文 I 吹皱一池
前些天我报了个课程，是韩嘉天老师的《古典音乐进阶训练营》。还真不是为了装逼，就是想着休息时候，除了刷手机，还能有点别的事做。
其实，古典音乐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它由节奏、旋律和表情三个部分组成。其中，节奏是最基本要素，是一首曲子的骨架。
韩先生在课中讲了个有趣的小故事。
有一天我在面包房听到一对母女的对话。小女孩看着也就四五岁，她把一块不大的巧克力蛋糕放在盘子里，上面用手绢盖着，走到她妈妈面前说：“妈妈，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她妈问她：“你要送我什么呀”？她一边揭开手绢一边随口说：“等等等 等~，一块巧克力蛋糕”。
现在你来回忆一下贝多芬《命运》交响曲，这个被称为“命运”的敲门声，也是整部曲子的节奏动机。小女孩应该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而那些大人们未必就听过这首曲子，这是我们在给人惊喜时的口头语。优秀的作曲家总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节奏作为自己作品的骨架。
除了音乐，语言和文字也是有节奏的。
我们说话的节奏受情绪影响，和身体相关，平常时候，和气息相合。贾平凹先生就认为，语言首先是与身体有关系的，一个人的呼吸如何，他的语言就如何。你是怎么呼吸的，你就会说什么样的话。他不会强行改变自己正常的呼吸，而随意改变句子的长短。
文字是语言的书面表达形式，文字连缀成句就成了文章。我们头脑里所想的，用嘴说出来就是语言，用笔写出来就是文章。
古人常说“文似看山不喜平”，“做人贵直，为文贵曲”。动静结合，虚实相应，起承转合，这都是律动的节奏。其中最能体现节奏之美的，莫过于诗歌。音乐和诗歌有着天然联系，老祖先所写诗词，都是拿来就能唱的。前段时间央视有一档很火的栏目叫《经典咏流传》，就是用现代音乐传唱古代经典诗词。
现代诗歌也很注重音律之美，有的甚至直接用乐曲的名字来做诗歌名字，台湾诗人席慕蓉就写过一首《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 草木怎么都会循序生长
而侯鸟都能飞回故乡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无能无力的
不然 日与夜怎么交替得那样快
所有的时刻 都已错过
忧伤蚀我心怀
一定有些什么
在叶落之后 是我所必须放弃的
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
还是 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柴可夫斯基在1871年写作《D大调弦乐四重奏》，其中最动人的第二乐章就叫《如歌的行板》，来自一首小亚细亚民谣。是他在旅居自己妹妹的庄园里时，从一个泥水匠那儿听来的。
行板是乐曲演奏的速度，此外还有广板、慢板和柔板。行板控制在每分钟72拍，和我们平常步行的速度差不多。这个速度有着优雅的情绪，加上“如歌”二个字，就更加明显，好像一边散步一边情绪飞扬。
席慕蓉的这首诗，名字有一种很巧妙的暗示，你在朗读时应该是怎样的语速，这直接影响到朗诵者的气息。1992年，这首诗由著名作曲家董兴东谱曲，歌手李娜演唱。
台湾诗人痖弦，早在1964年写过一首诗也叫《如歌的行板》，香港著名词人林夕也填过一首同名的歌词，由梁基爵谱曲，黄耀明演唱。咳咳，看来这名还真好用。
说完音乐和文字的节奏，现在，我们来聊聊人生。
德国作家赫尔曼 黑塞的名著《在轮下》这样写道：“面对呼啸而至的时代车轮，我们必须加速奔跑，有时会力不从心，有时会浮躁焦虑，但必须适应，它可以轻易地将每一个落伍的个体远远抛下，甚至碾作尘土，且不偿命”。
听着是不是感觉挺恐怖的？可要是你眼里只盯着这车轮那你就完了，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一帆风顺不出半点岔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焦虑、失眠、抑郁充斥各类媒体和你我周围？英年劳累到猝死的消息每年也好些起。仿佛我们的人生，虽说天赋自由，但已失去了选择，只能按不断奔跑的节奏过完这一生。
这个问题，不妨从头捋一捋。我们的命运是由什么决定的？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李笑来有个观点，选择决定命运，决定选择的是价值观。于是，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的价值观。其实没有太大的新意，性格和价值观都是个人对外界对自己的态度和评价。
价值观作用于现实有二个维度，一个是区别好坏，另一个是次序，也就是重要性。后者直接关系到人生的节奏。
网上有这样一个段子。一哥们儿去蹦极，到现场后就问老板：“多少钱一次啊？”
老板说：“二百六。”
“这么贵啊，能便宜点吗？”
“可以啊。”
“哦，还可以还价。”
“当然可以，最少可以玩十元钱的。”
“那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就是钱越少绳就越细。”
平常生活里，我们会落入三个迷思。一是习惯性把金钱放到最重要位置，现实的压力总是很强大。二是觉得这事情非自己不可，其实，这世上缺了谁是搞不定的呢？三是觉着所有的事情都很重要，哪一件都是非急着做不可，这当然也是不成立的。
以前人们碰面打招呼总是问“吃了吗你？”，现在都是“最近在忙什么呢？”面对这个问题，大家都是眉飞色舞，有些颇傲娇地描述最近有多忙，忙的事情是多重要。仿佛忙成了这时代的主旋律，不忙就是不上进，谁要是说自己不忙都不好意思。
这种时候，我们是否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反问一下自己：慢下来，我们是否会过得更好？
关于这个问题，前腾讯副总裁吴军讲了个关于他和他大女儿的故事。
几年前我大女儿要在美国申请大学，暑假时候每天晚上就复习SAT考试。SAT的题目并不难，但要考满分却不容易。一个暑假结束，她算是复习好了，那些题目对她来讲都不难，但是每次模拟考试总要做错一些题，尤其是非常简单的数学还会有一点粗心错误。眼见还有一星期就要考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改进。我问了问她情况，看了看她错的题，似乎做得急了些，因为一些错误是没有把题目理解透彻造成的。而在考试的几个单元中，她每个单元最后都剩下足够多的富余时间。
针对她这个情况，我讲，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每一道题读完之后，等五秒钟（从一数到五）你再开始做。她按照我说的试了一次，模拟考试不再有错。等到正式考试时，她拿回来一个满分。这五秒钟看似浪费时间，其实让她有机会重新思考一下题目，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错误。
很多时候，我们做不好事情，是我们太匆忙，太着急。有时回过头来看自己做过的事情，好多都没想清楚，就匆匆随着欲望和人潮开始做了，虽然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但停下来一看，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似乎我们越发难以判断哪些是更重要的，同时，生活的节奏也更难把控了。
布罗妮 瓦尔是澳大利亚的一名护士，多年来一直从事舒缓疗法护理工作，照顾临终病人。她将病人弥留之际的观察和感受记录下来，并写成了一本书，叫《人在弥留之际的五大憾事》。这五大憾事分别是：
1.我希望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按他人的期望生活。
2.我希望没有那么拼命工作。
3.我希望更勇于表达自己的感受。
4.我希望能多和朋友联络。
5.我希望能让自己过得开心。
她还在书中写到：当被问到，对于人生是否还有一些遗憾，或者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他们希望会有哪些改变，他们的答案总是那样相似。于是，我记下他们临终前最为后悔的五件事，想告诉你们，也想告诉我自己，人生不能重来，也无法倒带，因此，要随时随地提醒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什么是最重要的，也就知道了人生的节奏。该全力以赴的时候，我们应该更专注更有效率；该慢下来的时候，我们应该知道如何休息，有自己的爱好，多陪伴家人，有可以信赖的友谊。这二种模式能自由切换，才是真正掌控人生。
你的人生就是你的选择。
上帝在《圣经》里说：“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上帝。”——成长=压力+休息，把归上帝的交给上帝，我们应更多点弹性，更多些从容，别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气喘吁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