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 岁月之云

雨水,好不容易歇了几天。正值三伏之中伏 ,所到之处,潮湿闷热。在轻轨站台上,车还未来,站台外的一家学校的球场上,空无一人,绿茵茵的草坪夹着红褐色的跑道,等风来,也在等孩子们快乐的身影成为可以回味的往事。

操场旁边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站在轻轨站台上看树梢,那些树梢就如一朵朵眷恋世间的云,执着地等待,等待那些远行的脚步,有一天可以回来。远行的人,或许正在前行,或许正在回来的路上,而已来到站台上的,则是一点点的风。风拂着脸,竟有一丝丝凉意,抬起头,才发现天空可真蓝,虽已是下午,天空却还是那么明亮。

难得停了几天雨,许是曾被雨水洗过的缘故吧,天空湛蓝清透,特别是在这酉时,天色仍然明亮。天空蓝得透明,一朵朵云,如树梢挤挤挨挨;也如一座座山,三两个错落在天空中,一丝丝清清浅浅蜿蜒的云丝,缠绕着一座座山。

立秋后的这几天,总是下班后于酉时这个时段在轻轨站台上等车,看云。有时云层厚厚的,象棉絮重重叠叠,蓝天把遮不住的忧伤,映在云边,一朵朵白色的云便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天上的云或许也看着世间的人们来来往往,歌哭悲欢吧。

有时呢,云不知何时成了一片片的带子。蓝色的天空中,一条条长长短短,或宽或窄的云带舒展在空中,那种细细柔柔的,特别象仙女们的飘带,而有时看某些唐代仕女图,图中那些轻盈柔美修长的飘带,也让我想起天上的云。天上流云,而世上多少风流也都散如云烟啊。

站台上人们匆匆忙忙的身影是世间多少故事,也如同天上流云一般,终将隐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天上云聚云散,人间缘起缘灭,多少美丽的故事成为传说,而一代代重复着相同故事中的人,那些被凡尘牵绊不能率性而为的人,只得反复回味自己的故事,用一生去忘记。或许走到奈何桥边,也还是想再看一眼自己的那位三郎吧。

《云裳诉》的旋律在天地间飞扬时,那些缠绕在云中的一代代的情愫,是否有人解得开。解不开的人,是否会抬头看一看天上的云,问一声“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忍着悲,仰起脸,免得眼中的泪流下来。

云把世间的泪都收在一起,在蓝天中,格外洁白。在空中变成一座座山,一个个岛,给世间的人们带来另一个世界。在这个刚立秋的时节中,人们带着各自的故事,汇集到这个站台上。列车又把这些匆匆忙忙的故事,放在一个个或许不被解开的角落里。人们下了车,如云烟一般,飘散在这个江城的各个角落。

我们这个江城,或许是受沿海台风的影响,到晚上也突然起风了,树叶哗哗作响。第二天一早,便发现地上有许多梧桐树叶,零零散散的,仿佛大地的心事,也被风吹开了,撒了一地。

沿着梧桐树一路向地铁站走来,地上的叶片卷曲、皱缩,土黄色或深棕色,干干的,而叶脉却异常清晰,撑着整个叶片。即使离开了树,叶子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尊严。这条路上的梧桐树,树梢如云,而叶子却一日黄似一日,只要刮风,地上就会有好些落叶,尽管才立秋没几天,它已经告诉人们,秋天不远了。

透过梧桐树梢,清晨淡蓝色的天空中,云也淡淡的。云把若有若无的忧伤、喜悦,挂在空中,一头撒给北方,一头撒给南方。而我曾经待过的北方大地,这时的清晨,应该是有些凉意了。人们形色匆匆,岁月把深深浅浅的脚印留在风中。风正吹着树梢,树叶沙沙正响,秋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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