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的路上,看着车水马龙,恍惚中,意识到,不会再有第二个瓦尔登湖了,它最终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念想。
随着工业大厦轰轰烈烈地建起,满眼韶华似锦,这是一千年前甚至 是两百年前都无法想象的,反之亦然,两百年后也必将是无法想象的。这一切,这盛景,都已经是人类认知上,史无仅有的时代。这是一个最辉煌的时代,这是一个最萧条的时代。工业文明前所未有,然而这样的文明却容不下一个瓦尔登湖,也容不下一个桃花源。
一家家店铺,一个个广场,鳞次栉比,繁杂的交易,冗杂的交谈,我开始深深怀疑这一切的本质,似乎一切生活方式都被固定化了。可瓦尔登湖里,从自然索取少量的食物,足以维持一个人的生存需要,也许这与野兽无异,但在精神上,得到的却是上帝的馈赠,仰望天空,可看星河流淌。但此时抬眼看昏朦的天际,一团团云雾,可是谢幕的警钟?心如天空一般迷茫,看向店铺中五花缭乱的商品,这样纷杂的外表下,掩盖的又是什么?商业化的最初,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私欲么?
两旁绿树成荫,似乎表达了人类发展工业绝不忽视自然的决心。我忽视旁人的目光,蹲下身子,俯瞰大地,如同检阅自己的臣民,但目光所及,却见不到蚂蚁的战场,回想起瓦尔登湖湖畔处红蚂蚁黑蚂蚁的世纪之战,似乎眼前的盛景都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荡。恐怕他们还未进行物竞天择的天道选拔已被扼杀在农药之下了把。遑论松鼠、水獭。除老鼠、蟑螂一类不讨喜的动物,其他邻居恐怕拜访只能通过笼子,书本,屏幕甚至大脑了吧。莫大的悲哀浮上心头,可是繁华落尽的玛雅预言?它兆示在哪个无名女巫的水晶球中?
跌跌撞撞想逃过这一切诅咒,努力将思绪扯回学科,脑海里浮现一条条公式,却不由得想起人类试图去解释一切现象却对自己有意识有思考无能为力。一种被嘲弄于鼓掌的无奈淡淡氲氤于周遭,环顾车水马龙,细听红尘喧嚣。也许这思绪,是逃过成为工业、商业奴隶的潘多拉盒底?先贤有句箴言:“我思,故我在。”我由此获得少许安慰,似乎能坦然面对瓦尔登湖外的纠缠。
目光却胶着在一个孩子上,仿佛霎那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孩子手捧ipad,脸上露出如救世佛般的安然纯净,所有的力量在一瞬抽空,现代孩童的快乐不在自然活动,而限于那电子产品中,这电子产品催化的孩童怎能立足于自然,与自然脱轨的繁华怎能持久?似乎瓦尔登湖提到的,捕鱼,打猎,都泯然于发展中。我痛心疾首,扼腕长叹,难道瓦尔登湖一语成箴,冥冥中预示着,所有的繁华终将落幕。
我似乎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再次躲进瓦尔登湖中,贪恋着现代文明中无可复制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