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我的团长我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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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活动新的一站又到了,这一站的几乎全部时间我都用来看兰晓龙的《我的团长我的团》了。怎么说呢,看这部书,是在经历一场极为痛心的旅程,在笑中哭,又在哭中笑。

用兰晓龙的话说,这是一部写给活着的人看的关于死者的戏。

《我的团长我的团》以历史上远征军中最惨烈的松山战役为原型,用虚构的人在虚构的地方展开的一个有着浓郁情感的“真实”的故事。

故事由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拉开帷幕。让我们看到了矛盾的烦啦、强悍的迷龙、怀有强烈同情和怜悯的郝兽医、对别人对自己都狠的不辣、一根筋的豆饼、从没上过战场的军官阿译、总被迷龙打的李乌拉,还有要麻、康丫、蛇屁股……

“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这群看起来毫无斗志的散兵每日只为活命、只为一餐吃食“奔波”。赖在当铺用烂军装换钱、半要半抢肉铺的猪肉、偷小姑娘家的粉条、偷钱买药……聚集在小镇禅达的收容所里,他们苟且偷生。

师长虞啸卿要重建已经打没了的川军团,四处搜罗残兵,要送到缅甸去打一场“胜利”的仗。

明知自己是炮灰的炮灰们带着希冀在货机中颠簸到了缅甸,飞机失事后遭遇日兵,被困在英军放弃的正在燃烧的简易营房……就在他们以为终究要身死异国之时,自称是他们“团长”的龙文章从天而降把他们的命从日兵手里抢了回来。用他的“连骗带哄”和奇诡的战术、战法带着他们用“裤衩”和日本人拼杀。

从缅甸回国的一路上,团长龙文章喊着嗓子收拢了近千溃兵,他有了团,他带着这个团在南天门抵抗追上来的日军,把一个团拼得只剩下二十多人。

龙文章不是真的团长,他也不叫龙文章,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也没有知道他从哪里来。他说,他只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被虞啸卿他们审讯的时候,龙文章说:“我去过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千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他又说:“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好大的河山,好些地方我也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海拉尔河、贝尔池,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苑、绥归、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我是个瞎着急的人,我瞎着急。仨俩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颍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怀宁……”“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浦江、太湖、南通……”“……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

大好的河山啊,多么壮丽的山河,都没有了。

当被问到他是怎么学会打仗的,他说:“我看见很多死人。”

因为看到了太多的死人,才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他学会了打仗,因为他要活下来,要让更多人活下来,让更多的人不死。

不是龙文章的龙文章,招魂的龙文章成了炮灰们的魂,成了他们站起身的双腿。

最后的最后,孟烦了对虞啸卿喊:““从来就没人跟过他。我们都只是受够了浑浑噩噩,还有你习惯了的颠倒黑白。”炮灰团的炮灰们,曾经是虞啸卿的亲信们,他们都愿意跟着他,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没了他,他们就没有了魂,他们就只是一群兵痞,只是一群散沙,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南天门困守三十八天,死了太多的人,每分每秒都有人倒在日兵的枪炮下。心痛啊,龙文章说他欠了几千座坟,几千座同袍的坟。他说要带他们回家的,可却一次又一次把他们带上了战场,明知几无可回,他还是带他们去了,带去和日本人死拼。

因为这仗必须要打,为了壮丽的山河,为了那么多美好的地方,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南天门打下来了,用几千人的血肉之躯终于把南天门拼回来了。

虞啸卿要给龙文章一个师,要他带兵北上,要他把枪口转向自己的同胞。龙文章“疯”了,其实他早就疯了,在带着他的兵和用肉身杀敌、像老鼠一样钻南天门的地道、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爬行,在补给严重缺乏中死守的那三十八天,看到一个又一个同袍倒下时,他就已经疯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仅剩不多的活着的人,他早就死了。

“……把内战说成无奈,把屠杀说成必然之举。我平生最快活的时候居然是在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因为在那里敌人就叫作敌人,穿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向我们开枪,鱼和网的关系,死和活的问题。现在,我说了这么些话,你们再用不着我了,你们就当我是疯子。”

“西进吧,别北上。”在扣动扳机前,龙文章留下这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是说给虞啸卿的,更是说给孟烦了的。

……

很多人可能不再记得远征军了。但我们不该忘记,也不能忘记。感谢兰晓龙的这部《我的团长我的团》,让我了解远征军,让我深切地去感受到这一切。

不论时代的车轮如何辗过,希望我们能永远记得这些留下或没有留下姓名先辈们,记得战争的伤痛,记得这支了不起的中国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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