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聂超群
推开窗户，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番别样的风景！房子后面的河道两旁郁木葱茏，一派绿色。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让我倍觉欣喜，近段时间心情郁闷、摇摆于倦怠和焦燥之间。于是，我决定沿着河畔的小径去走走。
刚到河道处，远处冷风微微吹来，稍有凉意。河面在微风中荡起层层波纹，河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树木的影子，日光水光，泛着点点银光，交织成一片，展开一副绝美的风景画。河道两旁有连片的垂柳，绿中夹杂着黄褐色，老干横生的垂柳长满了长长的枝条垂向水面，像低头饮水的耕牛，默默地守望着这里的所有生灵。远处河面上飘浮的落叶，夹杂着细碎的浮萍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河道两旁长满了鸭拓草、水鳖、冷水花等，还有不知名的杂草，此时虽已入冬，可这些顽强的水草却长得如此青翠，团团簇簇地挤在一起，它们用生命的狂欢装点着寂寞的河道，相互间摇头摆手在和季节肆意地娇嗔。时不时会有人划着小船打捞水鳖草，网上来的水鳖草堆满船头，岸上有人接应，放置在河道两旁的草地上。水鳖草晒干后可制成中药，有清热利湿的功效。
眼前一株株枇杷树映入眼帘，它的叶子是椭圆形，像一把撑开的大伞，浓密的叶子挤在一起，一片挨着一片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在一起。边缘像锯齿，厚实，背面长满了茸毛。青翠的叶子就像画家用浓密的水彩涂上去的一样，微风吹过，抖动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行走其间，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看到这些笑靥迎人的枇杷树，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杨柳迎霜败，枇杷隔岁花”，一树一景一幅画，一季一年一心情。今年四月的时候，我们还来采摘过，想不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枇花初开的季节。两旁的枇杷树已经开出淡黄白色的小花朵，我站在树下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独特的幽香直入心肺，纷至沓来，令人陶醉。河道两旁还长满了梨树，松树、枞树、还有很多叫不上名的杂木。初冬的季节，却还是绿荫荫一片，这里环境幽静，景色秀美，不愧于江南水乡之美。
路旁的小径上，地上藤条枝曼交错密布，朝着水泥砌成的围墙向上攀爬。枝蔓像一只只手紧紧抓牢围墙附在上面，就像宫殿里的珠帘，一根扯着另一根煞是好看。另一侧攀爬过来的藤蔓长得格外茂盛，阳光照射多的地方，叶子泛着点点暗红，细叶中带点紫褐色，像一张张海边晾晒的渔网。它们互相掩映、互相衬托，不畏艰难，拼力向上，任凭风吹雨打，霜蚀日晒的肆侵。我用手触动着它的枝条，握紧，感觉它的体温和脉动，这是一个个真正不焦不燥不屈不息的生命，它们的无声无息才道出了生命的真谛。
漫步前行，一棵棵马尾松呈现在眼前，受前期台风的肆虐，躯体向道路旁两侧倾斜。叶子绿中泛黄，后粗前细，像针一样尖锐锋利，它用个性鲜明的锋芒支撑着不屈不挠的精神。枯叶给地面铺了薄薄一层金黄色的毛毯。我想，如果鸟儿们在这里筑巢安家，生儿育女一定是它们幸福家园的最佳选择。恰巧，不远处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跳跃，欢腾。时而飞到地面觅食，时而飞到树上啄咬冬霜染成红艳艳的果子，时而啾啾地叫个不停。我也被鸟儿的情致所感染，学着它的样子“啾啾啾”地叫了几声，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语言，也“啾啾啾”地回应着我，涅槃的妙语，相互交错，辨不出是鸟鸣还是人声。于是，我闭上眼晴，静下心来，用心去聆听它们自由欢快的歌声，让我仿佛置身于神奇的鸟鸣世界。此刻，我才真正放下心中所有的杂念，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感。不知在哪儿突然飞出一只鸊鷉，贴着河道水面拍打着翅膀飞速掠过，溅起连串的水花，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荡起圈圈涟漪。就像有人在悄悄地抖动着碧绿的绸子，变成轻柔的水涟后缓缓散去，慢慢归于平静。
走到河堤尽头处，见水面浮着一支暗红色的浮标。河道树下蹲坐着一中年大叔，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鼻子上挂着副黑色边框的近视镜，左手夹着燃着的香烟，双眼静静地盯着湖面的浮标，仿佛进入了一副忘我的境界。不一会儿，只见浮标微微晃动了一下，大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专注了。河面的浮标连续动了几下，一下子不见了，大叔猛然抛掉手中的香烟，提起钓杆向后一甩，空中传来“嗖”的一声，露出了空空的勾子和鱼饵。这时，石桥上的小孩向水中扔了一小块石头，一阵波纹飘荡开来，大叔悻悻地说：“哦，起风了，鱼也变狡猾了。”然后，起身慢慢收起渔杆......。
我伫立凝望，凝望着低矮处缓缓流动的河水，流向远方，流着流着，它似乎带走了我这段时间所有的郁闷和焦虑，一种美好的心情油然而生。感激这个充满温暖的早晨，拥有了一份重拾已久的喜悦心情。此时，想起林清玄曾说过一句话：“幸福，常常是隐藏在平常的事物中的，只要加一点用心，凡俗的日子就会变得可爱、可亲、可想念了”！我想，既然冬天已经到了，春天也不会太远了吧！
2019.12.9于宁波
图片由作者提供，原文首刊于2019.12.14日巜中里微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