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笃，笃，笃，笃。
敲了几遍，还是没人应门。没办法，掏出钥匙自己开门。
没有人，也没有狗。
一向堆满玩具的沙发干净整洁，阳台上的狗屋里也没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是了，皮皮和球球都去了乡下爷爷家，都走了一礼拜了。这一整天一整天东奔西跑的自己居然忘记了。
可是，她呢？
厨房里锅铲端端正正挂着，流理台光净照人，连煤气灶都擦得锃亮。
看了看手表，下午6点半。
是自己回来早了吗?往常这个时候，餐桌上早已摆齐三菜一汤。
脱掉西装，扯松了领带，把整个人丢进沙发，闭上眼睛，索性眯瞪一会吧。
6点35，,6点40，6点45。。。
7点。
猛坐起来，点了根烟，烟圈打着旋飘向天花板，轻轻撞上，轻轻散去。
像他和她，上班前一句我走了，下班后一句回来了，再无交集。
没了皮皮的笑闹，球球的乱窜，整个家几乎呈现真空状态。
7点10分，家里还是一片寂静。
开始觉得有点饿，胃一阵阵抽搐。她呢？怎么还没回来呢。
掏出手机，不耐烦得按着数字。
在哪？怎么还不回来？菜场？这么晚还在菜场？什么？摔了一跤？好，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一把扯上钥匙，关门出去。
菜场就在小区隔壁，两个路口一拐弯就到。
蔬菜区，禽蛋区，鱼鲜区，生肉区，一圈转下来，还是没见到人。
见鬼，到底跑哪儿去了。再次掏出手机，拨通，熟悉的铃声冷不丁响起。
拐角的台阶上，蹲着个黑色身影，歪着头，在揉脚。
摔得厉害吗？
她猛抬头，眼睛微肿，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冻得，脸颊通红。
你就不能小心点，这么大的人了，买个菜还能摔着。你说你，哎。。。
话音未落，眼泪突然在她眼眶打滚，就那么委屈得，打着滚，迟迟不肯落下。
也是这样一副将哭未哭的面孔，跪坐在摔倒的自行车旁，
初三放学的傍晚，进进出出满是人的校门口，她委屈得坐在地上，揉着脚，
看来来往往的同学，涨红了脸。
是自己，上去扶起自行车和她，英雄豪气得拍拍坐垫，
上来，送你回家。
深秋的天，有点毛毛雨，打在脸上微凉，空气倒是很清新。
搀着一瘸一拐的她，跨过水塘，迈过泥坑，慢慢的，慢慢的，
走，咱回家。
饿吗？
恩，饿狠了。
我给你炖了黄豆猪蹄。
啊，刚回家没看到么。
藏橱里了，想着你还不跟我说话就不给你吃。
嘿，长能耐了。
跟了你十几年，能不能耐嘛。
媳妇啊，都十几年了吗？
对呀，一不小心就上了你的贼船，也不知道哪天能下去。
想得美，还下去。这才十几年，还有几十年呢。踏实跟我走吧。
好话都不会说一句的，还想我跟你几十年。
好，给你说一句啊。
一见伊人初生情，迢迢银汉踏歌行，
悲欢离合终难舍，誓将余生为君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