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除了“我爱的人不爱我”和“爱我的人我不爱”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难题：年少时，我们并不懂得，到底什么是爱。

很久之后，我听人说起，单方面的喜欢，如果过于炽烈，就是逼着对方对你作恶。

可我爱过你，我丝毫不用怀疑。

一．我以为爱是陪伴，你却告诉我是相见恨晚

我走进餐厅的时候，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的。

距离我情窦初开十年有余的时候，老妈终于忍无可忍，联合所有家长一起，毫不留情地将我推进了相亲的大潮。

据说对方是个外科医生，外国留学回来，青年才俊的典型。可我确实没想到阵仗这么大，连餐厅都如此豪华。

也许是之前见过我的照片，坐在角落的男人见我进来，便主动起身为我拉开了椅子，落座后，也十分绅士地介绍：“你好，我是顾路。”

“顾先生好，我是凌素心。”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是否要点菜，我打开菜单，没有价码，想来也是贵的令人咋舌，第一次见面，况且我也不是诚心诚意地来相亲，让别人破费总是不好，于是点了蔬菜沙拉以及三明治，他点了店里的特色。

“请问二位是否要点酒呢？”

“不了，谢谢。”我抢在他的面前答道。

等着上菜的间隙，我们勉强聊了聊兴趣爱好什么的，如果是为了结婚而谈恋爱，我相信，顾路是个很好的对象，他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可要说是爱情，我爱的人，不该是这般模样。

“二位，打扰一下，这是一位先生送小姐的酒。”服务生说着将一瓶红酒放在桌上。

先生？我本能地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起身四下张望，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似有似无地冲着我扯了扯嘴角。

他居然回来了！

我拿起包，连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对顾路说，就冲了出去，甚至还碰翻了周围人的杯子，可我连头都不敢回。

江恒一，在你的面前，我好像永远狼狈，永远措手不及。

晚上，手机上收到短信，我打开收件箱，顾路发来的“凌小姐，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够进行进一步的了解”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突然，又是震动，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僵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境。

他说：抱歉，我的出现似乎破坏了你的约会。素心，很开心看着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你们看起来很合适，相信他会好好爱你。

合适？我要的不是合适，是心动。曾经有个少年站在很高的云端上，我就努力让自己长了翅膀，陪在他的身旁。

你怎么知道他会好好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那时候，我以为，爱是陪伴，可你却告诉我爱是相见恨晚，一如你对阮蓝。

二．我们的开始，如此悲伤

说起来，因为两家是世交的关系，是我和江恒一认识，确实是有年头了。

大概是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记得江叔叔常常来家里做客，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来我最爱的棒棒糖，抱着我哄着我，叫我小公主。

最后一次见到江叔叔的时候，我也已经是个记事情的大孩子了，我还记得他开玩笑般对爸爸说：“看看素心这么漂亮，长大了就给我们家恒一做媳妇吧。”

我爸也爽朗大笑。

我当时就在想，我才不要给江恒一那个臭小子做媳妇呢，他前一天来玩的时候还弄坏了我的小熊，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我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江叔叔。

他在第二天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这件事情在警局一直讳莫如深，我也是偶然间听爸爸和警局的同事谈话的时候说起过，江叔叔那天去见的是警局一直在调查的一个人，他们见面的地点是那个人的一个最新窝点，江叔叔明明是被派去跟踪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去了那个人的老窝，更关键的是，事发现场，警局人员在江叔叔的身上找到了十万现金，上面有罪犯的指纹，也有江叔叔的指纹和血迹，因此也有人怀疑，江叔叔很可能早就被通缉犯买通了。

他们竟然认为，江叔叔的牺牲，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可是爸爸当然相信江叔叔，他那段时间抽的烟比这些年加起来都多，总是在调查江叔叔那件案子，被警局警告了无数次，最后甚至调出了犯罪科，都没有放弃。

我总是看他眼睛通红地熬夜，看见我在观察他，就对我笑，可就算我还小，我也看得出来，那笑容多勉强。

他和妈妈都经常去江叔叔家，关照江恒一和他妈妈的生活。

我也很相信江叔叔，那么温柔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坏人。

也是在那段时间，江恒一变得格外沉默。

我们两个同岁，当时都在机关小学上三年级，看着他从一个调皮的捣蛋鬼变成了一个整日沉默的毫无存在感的人，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我们两个家住得近，所以以前放学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回家的，可是那件事情之后，他好像在躲着所有人，放学了也不等我。

我晚上回家跟爸爸说了这件事情，爸爸拉过我抱在怀里：“素心啊，江叔叔现在不在了，那恒一和他妈妈就是我们的家人了，爸爸妈妈工作忙，你要帮着爸爸好好照顾恒一，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成了江恒一的小跟班。

我跟在他身边不停地说话，有的时候说的我口干舌燥的，却只换来了他的一个白眼。

心里也会郁闷啊，其实我之前一点儿都不喜欢江恒一，毕竟，哪个女生都接受不了一个男孩子比自己长得还要唇红齿白的。而且啊，他是个很臭屁的人，不仅喜欢捉弄我，还总是嘲笑我学习不好。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一点儿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只会心疼。

而且啊，想想江叔叔，就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呢！

对我那么好的叔叔，他在天上，看见我陪着他的孩子，也会开心的吧。

后来想起我们的开始，是因为一个人的死亡，似乎就预示着悲伤的结局。

三．他的笑很温暖，却与我无关

我就一直跟在江恒一的身边，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

虽然做不到一直都是同一个班的，可是始终在同一所学校。

他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帅气，也越来越给人安心的感觉。

我依旧是那个喜欢说话的女孩儿，跟在他的身边。

他依旧成绩优秀，老师们都把他当成未来的希望。

我依旧数学烂的一塌糊涂，甚至连他的零头都达不到。

可是没关系呀，我在想，一个家里，其实不用两个人数学都好吧！

在我的影响下吧，他的性格也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但是已经算是很好了。

身边的人也会揶揄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总是淡定地回答：“这是我妹妹。”

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不爽。

原来我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

只不过，我在想，如果这个妹妹，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事情，还是说不准的嘛！

再后来，我们一起，考上了本地的一所综合性大学，虽然不同系，可是因为我常常去找他，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他的小跟班，还总是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他好像也渐渐习以为常，不再把那句“这是我妹妹”挂在嘴边。

大一的暑假，我跟着他跑去了云南。丽江的阳光，明媚清澈，正是扶桑花开的时期，他让我站在花丛中，为我拍的照片美丽无比。

我们在路边的小店吃现酿的酸奶，我的吃相不好，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忍不住递给我纸巾，我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却只是把纸巾塞到我的手里，脸上的两坨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来丽江？”他看着外面熙攘不绝的人群问我。

“习惯了吧。”

“这个习惯不好，素心，我不再是那个因为失去了父亲而需要人陪伴的小男孩儿了。”

我低下头，装作没听见一样地继续吃着罐子里的酸奶，却食不知味。

我的心情，因为他的一句话，失落。

大二的时候，他因为长相以及诸多因为脸长得好看而被可以忽略的优秀因素，成功当选学生会的主席。

而我，也留在了生活部，成了部长。

生活部的工作总是很繁琐，遇到活动的时候，我的耐心常常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和我一起留在生活部的是一个叫阮蓝的女孩子，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她，而且，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着实不少。

我虽然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还是免不了接触的多。

尤其是，在她看见我和江恒一的关系之后，好像和我走的更近了。

后来，事实证明，真的不是我敏感，女人的直觉，和狗的鼻子一样，总是准得很。

在我们大二的下学期，这个小子忽然情窦初开了。

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特认真地对我说：“素心，我以后，可能不能经常和你一起吃饭自习了。”

我被拒绝地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酷酷的样子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都这么大了，总是黏在一起，容易被别人误会。我也是为你着想。”

都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害怕被人误会了？！我还乐得他们多误会呢，你怕什么？

然后他脸色就有点儿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出口：“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阮蓝的联系方式？”

我他妈的就知道！怎么可能突然就害怕被别人误会了？！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阮蓝确实是挺漂亮的一个女生，看着就是很吸引男生的那种，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也是这千万普通男生中的一个。

再说，要不是我，就算阮蓝也在学生会工作，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走的那么近？

顿时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一口老血差点儿就喷出来。

可是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好啊，这点儿小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笑了，自从江叔叔的事情之后，他就很少笑，即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我也要很久才能看到他笑一次。

他笑得真好看，就是那种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的感觉。

可这么好看的笑容竟然不是因为我。

晚上回宿舍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眼泪哗啦啦地流，多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啊。

是啊，这些年的陪伴，我也有我的私心。

我希望，我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越来越好。

然后，如果，大概，我是说，可能的话，把这些好收归己有。

爱，就是陪伴，不是吗？

可这一切，都落空了。

我听萧亚轩的《类似爱情》，她唱：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可我的爱情为了他，他的爱情，却不是为了我。

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陪伴，竟然比不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丫头？

可我不能。

我不是不敢，我只是不想不要脸。

四．如果轻易放弃，就没资格喜欢你

我的大三兵荒马乱，各种考证，各种实习，我在血泪铺就的路上杀出一条重围。

然后很不幸很没有出息的，成了他们这场恋爱的炮灰。

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请求，这些年，我顺着他的脚步走惯了，所以现在，我只能为他们传递消息，看着他们恩爱。

他们开始出双入对，尽管因为他低调的风格还是有所避讳，可是谁又能看不出来呢？

可是我的死党洛洛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

她整天给我洗脑。

“素心，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居然还帮着他们！”

可我能怎么办，他是常常很冷漠，酷酷的，可是他不傻，我喜欢他，他看不出来吗？

“素心，你就这么默默喜欢他，不累吗？”

谁说我不累，我看着我一直陪伴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儿现在整天围在另外一个女孩儿左右，总觉得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猪猪被一颗烂白菜喂得生了病。

可我觉得，要是因为这些悲伤和难过就这么放弃，江恒一，那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喜欢你。

洛洛还是为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没想到她竟然瞒着我跑去找阮蓝。

回来的时候，一副很解气的样子。

我不由地有些担心，问她：“你跟阮蓝说什么了？”

她拍拍手：“没什么，放心，我没提到你。不过就是警告她离江恒一远点儿。”

我心中有些开心，以洛洛在这个学校里人脉的广度，她应该还是会有所忌惮的吧。

可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都他奶奶的的喂狗了！

下课，我和洛洛刚出门口，就看见他站在那儿，脸色很不好，边上站着的是眼睛红红的阮蓝。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是危险，看着洛洛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去找阮蓝的，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儿，我没那么多耐心。”

说着拉着身边的女生离开。

我远远地望着，他们的手，拉得那么紧。

我也不是那么笨，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冲着洛洛，可眼神飘向我的方向，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洛洛气冲冲地要追上去，我拉住她的胳膊，摇头：“算了。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不关你的事，我本来就看那个贱人不顺眼。”

“洛洛，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脏了你的手，答应我吧。”

在我的坚持下，她终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我有我的私心，即使我一直不想放弃，可眼见着希望已经如此地渺茫，我也不得不灰心。

那么如果没了爱情，我至少，还要留下我的尊严吧。

有人说，尊严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可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总是觉得，即使再不堪，我也要这尊严与我在这世间相依相伴。

洛洛终于看不下去，拍拍我的背：“走吧，别看了。”

“好。”

那一点点奢望，终于还是因为他坚定不移的背影，化为了灰烬。

五．先走的那个人，不是我

可这么多年的陪伴，我终于还是需要一个了结。

圣诞节恰好是周六，一部我期待已久的电影上映。

我还记得他和阮蓝在一起之前，我就对他提起过，那时候，我们信誓旦旦，说好一起去看的，可转眼，世界就变了模样。

可我不甘心啊，谁能甘心一个承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了样子？

周五晚上，我给他发去短信：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说好了一起看电影的。

心里莫名地期待着些什么，直到手机震动。

江恒一：抱歉，明天有事，不能陪你。

语气客气而疏离。

我躺在床上，眼泪沾湿了枕巾。

我曾经喜欢和陪伴了那么久的人，对我说抱歉，冷冰冰的语气，拒我千里。

我自己去看了那场电影。

故事的结尾，女主角一个人远走他乡，男主角站在她的身后，眼神里带着痛惜。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我们的这段陪伴里先走的那个人，不是我。

出来之后，转身就看见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幸福甜蜜。

“素心！”

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看见我大伯家的二哥。

说起来我们家的情况很特殊，爷爷有四个儿子，前三个生了四个儿子，只有我爸爸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而然地，我就成了家里的掌上明珠。哥哥们都很是护着我，小的时候，学校里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跑到哥哥的班级里去找他们。其中，最宝贝我的就是这个二哥。而且，他也确实是蛮能混的，从小，欺负过我的小男孩儿都被教训了。

他见我眼睛红红的，立马就急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我低下头：“没什么，就是刚刚沙子迷了眼。”

可是我的解释丝毫没派上用处，因为他瞬间就看到了江恒一和阮蓝一起离开的样子,我们说好了一起来看的电影，他竟然带着她来看了。

“是江恒一那个小子欺负你了吧？看我不教训他。”

他就要过去。

我拉住他：“二哥，别，求你。”

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用温暖的手掌为我擦去：“傻丫头。”

其实他早就说过他反对我总是陪在江恒一身边，可我太固执，我想啊，能放弃的人，就不是爱人了吧。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遍体鳞伤。

他看我不哭了，笑道：“好了，走，二哥请你吃哈根达斯。”

我“噗嗤”笑了。

可是，二哥，你知道吗，你一心一意地守护的这个妹妹，她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自己了。从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儿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就支离破碎。

我原来以为，我对江恒一，不过就是一种依赖。

直到他转身离开。

我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喜欢，叫做，从来未表白，原来已深爱。

江恒一，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爱，可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着，我爱你。

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六．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对不起

我强迫自己不在乎了。

没想到他会再来找我。

他站在我们宿舍门口，叫我出去。

我有点儿难过，曾经多少次，他也等着我一起吃饭，只是现在，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来找我，不过是为了阮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凌素心，别装了。你敢说，不是你让人去威胁阮蓝的吗？”

我只能苦笑，我还能说什么，他已经选择不相信我了，这个时候，据理力争是错，楚楚可怜也是错，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为你定下了罪过。

他接着道：“我说过，我只是把你当成妹妹。”

我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我喜欢你啊。”

他不为所动：“素心，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可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妹妹看待。”

你也知道我是个好女孩儿。

可这无法安慰我。

让我难过的，就是你嘴里的“好”。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大概就是你了。现在，我是真的喜欢阮蓝，希望，你能祝福我。”

你看，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骑马的是你，绕的是我的床，这里面怎么看都没有阮蓝什么事儿，为什么到了最后，你只想着陪在她的身边？

我低着头，终于憋回了我的眼泪，抬起头，问他：“你了解阮蓝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她到现在为止交了无数个男朋友，全是为了他们的钱吗？江恒一，我知道你聪明，可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他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凉薄，也许我的垂死挣扎真是愚蠢至极，他说：“我知道。可我爱她，我不在乎。”

这就对了，根本就没什么好与不好，你再好，他也不爱；她再坏，他也爱的死去活来。

最后的最后，我只能笑着对他说：“江恒一，祝福你。可我们，不能做朋友了，对不起。”

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开。

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对不起。

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儿甜蜜。

因为，我是真的爱过你。

七．用我最干净的勇气，爱你

真的放弃后，我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整个人也是愈发地苍白消瘦，还好有洛洛一直陪着我。

她总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儿，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是吧？”

她撇撇嘴。

我知道她不信，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

我在我的十七岁，爱过一个男孩儿。

用尽了我最干净的勇气。

五月的时候，我自己去了一次丽江，上次来的时候聊地比较投机的酒吧老板看见我热情地招呼，也许是看得出我的状态不好，并没有问及江恒一为何没有一起来。

酒吧的名字很是特别，叫做“何处”。

街道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带着的表情好像都在诉说着他们不同于旁人的故事，都说丽江是艳遇之都，可来的这里的人却多数是为了忘却一段往事或者开始一段新的记忆。

人生从何处来，又要去往何处，离开江恒一之后，我的生活好像失去了重心。

辛夷坞说：当女人爱时，男人当知畏惧。因为这时她牺牲一切。

如果第一次爱的太过用力，那么以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只剩下喜欢。

大学毕业，江恒一面试上了南方一家很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和阮蓝一起，他妈妈也就搬了过去，举家定居在那里。

我忽然想起了马頔的《南山南》里唱道：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学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的及，我要忘记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见到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要逃，所有的逃避最终的缘由也许还是没能做到真正的忘记。我后来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和阮蓝，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毕业之后分手的命运，阮蓝最终嫁给了一个很有钱但是大她二十岁的男人，从此杳无音讯。

他说：“我当时还不相信你的话，后来，才知道，只有你，不会欺骗我。”声音里除了疲惫，似乎还带着些后悔。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他犹豫了许久：“也许不会。”

我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我忽然想起了我爸，他在我毕业后的某天晚上，爸爸忽然来我的房间与我聊天。

他对我说：“素心，爸爸知道你喜欢过恒一那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你江叔叔替爸爸去执行那个任务，也不会牺牲。恒一这孩子，也许是长大了，知道了真相，在怪爸爸吧。”

真相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

可我想，没关系了。

都没关系了。

张信哲唱：爱上一个人，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能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

我们，不过是以爱情的方式，经营了一场友情。

只不过，在这场友情里，他始终站在朋友的位置上，而我，却以为那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