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平凡的世界》,少安父母因为给他要办婚事而愁了一整宿,第二天一早就去田富贵家借粮的时候,那种艰难的行为很是让人揪心。我的记忆就定格在那个画面。
爷爷食道癌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但是,父亲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时候只能借债交药费。而父亲有一位亲密的战友,听父亲说他在当时的县城里是很有钱的,也是大户人家。父亲说我们去找他借钱,一定能借到。
那是在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父亲带上我就去了田叔叔家。
他的家就在县城里,相当气派的院子,两层楼赫然立于眼前,父亲站在宽大的门前,我坐在石狮子上等待。拍好长时间的门,听了好长时间的狗吠,终于有一个慢慢的声音问:谁呀?正睡呢!父亲说:是我,田弟。当田叔得知爸爸要借钱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说:唉,一分钱也没有,家里头也可急,哪有钱往外借呀?但凡有钱会借的,现在是真的,没有啊。
我看到父亲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额头上的青筋一动,一动的,连连说好好,那俺再去问问其他人先走了。
走到大门口正看着那条狗在啃着半只鸡的骨头,看见我和父亲,愣是把鸡骨头往怀里巴拉一下,然后又是一阵子的狂叫。这时,田婶儿在楼上大声喊着他爹,你还吃吧,不吃我扔了呀,天天好吃的没人吃。你那混日子的兔崽子还不回来,又野哪去了!!
我狠狠的瞪了田婶,田叔一眼,又轻轻的瞄了父亲一眼。父亲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又松了一下,松了一下,又紧紧的握一下。
没有办法,最后父亲把爷爷从省城医院回来静养。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爷爷离开了我们。在送爷爷离开我们的那一天,我看到父亲哭的特别厉害,哭声里融进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后来,父亲辞去了营业员的工作,去一家预制板厂上班,做了会计,再后来来到商丘跟着别人干起了房地产生意,慢慢的我们家生活越来越好。在村里,我和弟弟也能够时常吃上烧鸡,包子,啃上苹果,可是听到最多的话是:不要只顾着自己。
当更多的人知道了你家有点钱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刚刚解决温饱),事儿也就多了起来。
村里谁家有个病人,需要买药时;盖房子时缺少料钱时;孩子考上大学需要学费时……都会来找妈妈借钱。少的妈妈直接给了,多的打电话跟爸爸要钱。当时的我很不理解。总会说起跟父亲一起借钱的事,当时是多么的难。可是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声色俱厉地告诉我,我们不能那样。我们借别人钱的时候遭到的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每个需要钱的人都不钱的事,事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得帮助别人,在别人最困难的时候帮到别人才是积福。
是啊,到今天为止,虽然有些人钱有借无还,但是,父亲借钱的原则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