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又埋葬着我们年少时的理想,梦想,妄想......那会儿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我们知道自己终要长大,可是谁又知道,我们走不出怀念。
今天,在这个许多年后的秋天里,我们通过摄影师任曙林的《八十年代的中学生》来回忆下我们的中学时代。
几个女生正在窗台上擦着玻璃,那会儿学校大扫除大家参与度还很高,只要不上课大家干什么都乐意,甚至很多抹布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
那会儿的校服怎么居然那么合身?这个问题不是到现在都没有被专家攻克么?
任曙林最早是从1979年开始拍《八十年代中学生》的,那会儿他才25岁,托人找到了离家只有几百米的北京171中学,和校长说他是搞摄影的,想长期拍中学生。老师们一开始不大同意,怕影响课堂秩序,但最后校长还是答应了,条件是不能拍课堂。
171中学是重点中学,那时,不断有挎着相机到学校来的记者,老师会按要求组织学生摆拍“四个现代化”,这让不少学生反感。任曙林因为在学校里拿着相机,也被很多学生认为是来拍“四化”的,直接给他摆个假姿势....
可没多久,学生们发现这个人好像不大一样,老师不做任何组织工作,这个人也来无影去无踪,你做什么他也不干涉你,就忽而按一下快门,不知道他在拍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好拍的。
“不说话,不交流”是任曙林刚进学校时给自己定的一条规矩。“我不是老师,也不是他们的朋友,我就是一个专业摄影师,他们学生牛,我也牛。”
一转眼几年过去,任曙林跟的那一班从初一到了初三毕业。一天,有学生给了他一张纸条:晚上,北海五龙亭。他如期赶到,发现就他一个“外人”——那是孩子们自己的毕业道别会。
任曙林曾用文字记录那次拍摄的情景:“录音机中的圆舞曲把同学们带入了欢快且伤感中。乘凉的游客在不远处围观,窃窃私语不时传入耳中,此情此景有点像一出舞台剧,亦真亦幻。”
10年,300多个胶卷,任曙林纪录下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学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些点滴,细微到很多连当事人都不曾记得。一代人的青春影像史,就这样凝固于胶片之间。
1985年4月,北京171中学,王琳和一位男生隔着几张课桌低头看书,他们在谈恋爱,后来分班两人被拆散,再后来,他们考入相同的大学,结婚、离婚。
2011年,北京798映画廊举办了一个“八十年代中学生”摄影展,开幕当天在北京做生意的王琳接到了中学同学程文的电话,听说了这个摄影展上,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人可能是她。
王琳一看到照片上的20多年前的自己,眼泪就掉了下来。照片上的那一年,王琳在和照片上的男生早恋,那天放学后,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他们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忽然听到有人要来,两人慌忙分开,走进来的正是任曙林,他按下快门,捉住了这个瞬间。
任曙林也是在摄影展开幕式上,才知道自己20多年前进门拍照前发生了这样的故事,他原本的记忆是这样的:“我进屋后,只能听见夕阳移动的声响,他们是那么专注地在看书写字,似乎别的什么都不存在。但我可以强烈感到波与场的存在,对方的每一次心思念头都是可以相互感觉到的。我觉得我是个不应该出现的第三者,拍下他们后,我悄悄地走了。”
任曙林说,“那个年代男女生的关系还是比较正常的,甚至在79年那会儿,老师还要经常鼓励男女生一块做事。那会儿的年轻人会把青春放得很长,细细地感觉每一个细节......”
照片中的这些“八十年代的中学生”,如今大多已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现在他们的孩子又多在经历自己的中学生生涯。今夕比照,这些已为人父母的“八十年代中学生”所经历的生活,更多的是一个时代的记录,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变化,毫不客气地告诉我们,那过去的一切真的已经成为“历史”,如今的中学生还能想象他父母们的中学时代吗?
陈丹青:这是一组温柔而敏感的影像,以至不像摄影,而是悄然的凝视,凝成永逝的八十年代。问及任曙林何以选择了一群中学生,他说,其实人生的一切,在那时,在校园,已然萌发,并且决定了.....
顾长卫:青年时的任曙林这一时期的作品流露着一种朴素自然的审美情趣,特别是其中的黑白照片,画面上许多细节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视觉故事,使这些照片充满感染力,愈久弥新。
回首往事,中学时代仿佛就在昨天,可怎么也没想过它们居然变成了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