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讲故事。他说:“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没掉一颗眼泪。”每听到这里,我总不以为然,因为父亲与祖父的关系并不好,是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不会伤心呢?慢慢地,长大了,直到某天,自己也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不掉一颗眼泪是多么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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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掉一颗眼泪,只是,没在人前掉眼泪。祖父过世时,父亲才23岁。但父亲作为长子,不得不挑起整个家族的重担。90年代,家里生活条件都不好,能吃饱就不错了。父亲辛苦打石头一天才几块钱,不仅要给妻儿家用,还要顾及小叔叔、小姑姑。过了些年,父亲到较发达的珠海三角打工,生活稍好,还不忘给小叔、小姑寄钱,给他们安排工作等。所以,我渐渐明白,那时候,父亲不是不想哭,而是作为家族的新的支柱,他不能哭。
当我懂得“父爱如山”的时候,已经是读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外来人口念书并不容易。尽管我小学时候成绩不错,但因户口问题,初中仍上不了公办初中。初一上学期 ,上的是离家很近的一个小私立初中。那里的教学水平并不高。怎么个不高呢?和我一起去的几个小学同学,我们期中考试就直接包揽了前几名。并不是我们太优秀,而是试卷出的太简单,大概是要家长满意吧。于是,我在家里便向家里说了这个初中不太行。没过多久,突然某天晚上,父亲叫我换个干净衣服,然后去了镇上看起来很大气的咖啡厅。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听我说过那个初中不好之后,他便找朋友,到处找关系、找渠道,想让我上镇上的公办初中。而那天晚上去咖啡厅,见的正是公办初中的副校长。以后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每当我在刷数学题,每当我在背英语单词时,我总想起父亲递给校长的那个厚厚的红包。因此,父爱如山,尽管这爱不张扬,却很深沉。
再后来,上了高中大学,待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竟不知道父亲因为乙肝、糖尿病并发症曾经急救过。后来知道时,他也只是说,不想我学习分心。自从父亲住院后,他就失去了工作,待业在家。但是,性格使然,他并不想就闲待在家里,他就鼓捣起股票,从一开始的2万本钱,一直到几年后的10来万。甚至到他被发现心肌动脉堵塞后,他还有一段时间开着家里的老车子去跑网约车。不想成为子女的包袱,想为子女再多做点事,这就是我们的父亲。
背影
最后的时候,想起父亲说过的“不掉一颗眼泪”,看着泣不成声的妈妈和妹妹,我也想忍住好给她们一些依靠,但是,这太难了。父亲,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孝顺你。还没来得及带你出省旅游,没来的及带你去吃你最爱的海鲜自助……
以此留念。希望父亲在天堂能过得好好的。第568天记。2021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