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钻心的痛,子弹的异样感在身体里久久难以消化,而冲击感之后迎面袭来的就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
我微眯着眼,咧嘴嘶气,看着我腿下细小柔顺的灰毛沾上血迹后显示出的一股脏感,内心咆哮,但流落到嘴边却只能是嘤嘤呀呀的叫唤。
夜色降临,困感也越来越强,怕是过这一夜,小命呜呼矣。此时的内心难得的异常平静,想着像我们狼族这辈子虽傲娇山林,却也难逃人类的魔爪,想我爹地那样英勇就义也未尝不可云云。
突然,面前来一袭带着光的大红色,怀着最后一丝对世间的期盼,求生的本能使我拼命嘤嘤呀呀的叫唤,终于引起了这个红衣女郎的注意,当她蹲下身来的那刻,我使尽浑身解数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在“好可怜的小狼崽”一身感叹中,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傻笑着乐开了怀。
腿被拨弄了弄,痛感再次袭来让我差点晕过去,我嗷嗷呜呜的叫着以表示我的抗议。红衣女郎被我逗笑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我想可能是被我萌到了,谁让生的可爱也能混口饭吃呢?
被红衣女郎端放在她的包包里,我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红衣女郎絮絮叨叨跟我说着她要穿过这片森林去参加一个晚宴,说着前面有栋在三棵大橡树下,低处围着核桃树篱笆的房子是她外婆家,说着小时候她和外婆杀死狼的故事,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此刻我探出的脑袋仿佛像打了霜一样,路过三颗大橡树下的房子时,我啜泣了起来,记忆里从小抱着我长大的爸爸死在了里面。泪眼从模糊到喷涌,从啜泣到嚎啕大哭,引起红衣女郎注意的时候,她摸了摸我的小脑袋。七怨八忿的我躲避掉她的大手掌,兀自钻进包里,佯装睡觉,眼里射出不成熟的凶恶的光,低喃:“杀父仇人!”
从包里传出的一声小狼崽喃喃的叫声,听在红衣女郎耳边,觉得甚是可爱。
晃晃荡荡的包里跟小时候的摇篮一样,再也忍不住被睡意侵袭了过去。当我再次睁眼睡意朦胧探出小脑袋一看,妈呀!!!这金碧辉煌的一幕,给了从小在森林里暗无天日的我重重一击,有种眩晕着的梦幻感,但随后我就听见了在我不远处男子的一声惊呼。
红衣女郎略带歉意的微笑道:“这是我在路过森林的时候捡到的一只受伤的小狼崽,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这种生物你居然带着这样的场合来?你不知道它们是很凶猛的吗?伤到人怎么办?”
一句话,却聚齐了众人的眼光,一道道厌恶凶狠的眼光随即向我射来。我害怕了,从小,我一直以为那样凶狠残暴的目光只会从我的爸爸叔叔们眼里射出。
红衣女郎悄悄把我的小脑袋按到包内,对众人进行无力的辩解,我向她投出了感激的一瞥。但随即便有强壮的男士,抢走了装着我的包包,跑到门外,把我拎出来挥手一扔,算作了结。
当我被挥出的那一刹,我想起了妈妈从小教导我不要靠近一种可怕的生物叫做人类;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在我枕边说着爸爸和小红帽的故事;想起来刚刚遇见的红衣女郎嘴角边对我的一抹微笑。
随即我笑了,当我脑袋碰地的那刻,我想起了天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