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山货”即进山采药,是我们陕南当地的俗称。主要是采摘木灵芝、连翘以及五倍子、挖苍术、黄姜等。
打山货是我少年时代印象最深的事情之一。那时每逢暑假,我都能靠打山货挣两三百块钱,除了缴学费还有节余,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九十年代初,农村还比较穷,没什么经济来源。农闲时节,大人孩子都会进山打山货,可以挣些钱补贴家用。那时的我年龄虽小,但打山货却是一把好手。为此在当地还是“小名人”。
打山货很辛苦,我们常常早晨进山,天黑才回来,有时间走十几里地才上山。翻山越岭,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山泉水,还经常遭虫咬、蜂蜇。但打山货其乐又无穷,寻找药材的过程犹如寻找猎物——充满期待,特别是当你在一个地方发现大量的某种药材时,那种开心不亚于买彩票中了大奖。记得那时我最喜欢的是采摘木灵芝和五倍子,因为这两样药材简单方便又轻巧,价格也高。特别是木灵芝,呈黄红色或黑红色,形似如意,特别可爱诱人。挖黄姜、苍术及柴胡等,则必须要带锄头,药材也重,很不方便。
打山货是一门技术活,它需要有一定的经验才行。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生活习性,喜阴喜阳、耐不耐湿各不相同。一般来说,判断一片山是否️有某种药材,要考虑日照时间、湿度、树林的密度和高度等因素。再就是头一年采过某种药的地方,第二年大多还会生长。特别是灵芝一定如此,因为它是生长在干枯的树根上的。但经验也有不灵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姐姐和我们一帮孩子一起打山货时,远远看见对面半坡上有颗五倍子树,不知是树叶变黄了,还是长满了五倍子,远看黄红一片。那棵树周围长满了荆棘和竹子,会严重影响五倍子树的生长,加上那儿比较潮湿,我们都不看好会有五倍子。但姐姐执意要去跟前看看,结果大出意料之外,那棵树长满了五倍子,都熟透了,炸开了,那一棵树的五倍子姐姐就卖了几十块钱,羡煞我们了。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山里人也富裕了,打山货的人越来越少了。木灵芝也因为好看,大多被当作旅游产品来卖了,我前年回老家还花一百块钱买了一只大个儿灵芝做纪念。现在回想起少年时代发生的许多事情,虽有辛酸,但更多的却是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