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摘要:
瓷儿和师兄符凡迪帮助山药枣泥糕店的老板娘(隐姓埋名的刘王妃)安葬完她被暗杀的儿子,又巧妙地将她的夫君-当今皇帝的二哥,中毒后不省人事的朱正南放在马车的座位底下准备出城找俩姨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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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藏身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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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谨慎起见,上马车后瓷儿把那个三十多岁精壮汉子的面具给刘王妃戴上了。那时镜子是铜的,是稀罕物,没人会随身携带。刘王妃根本想象不到瓷儿竟把她易容成了一个年轻男人。
给刘王妃换完装束,瓷儿让符凡迪坐到车里,自己骑在马上赶着车直奔城门而去。
近城门口时,瓷儿发现情况有点不大对头:好像没一个人能出城的,大家都在往回转。这是怎么回事呢?
瓷儿想了想,让师兄索性把马车一边的布帘全部拉开。这样,车里什么情况外面都看得一目了然。如果不是身份已露,守卫看到这样的车辆一定不会细查。
瓷儿悄悄叮嘱师兄和刘王妃不要惊慌,近前问问再作决定。
“怎么都往回走啦?今天城门不开了吗?”
瓷儿问了好几个人,可人们都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没人好好回答。不是说“:回吧,回吧,就算你有什么要紧事也不让出去啦!”就是说:“哼!老百姓又不可能造反,这关我们什么事啊!这下又不知道得耽误多少生意了!”
瓷儿把车驾到城门口才潇洒地跳下马来径直向守卫走去:守卫大哥,今天不让出城了么?你看我这还公务在身呢。今儿我睡了个懒觉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瓷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金鹏给的匕首递给一个年长一些的守卫。
守卫接过匕首看了看上面的编号,客气地笑了一下又还给瓷儿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啦,小爷。这几天五品以下的官员都不让出城了,你也回吧,安心回榆叶住着,估计得十天半月的才能通行吧!
“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说那个大国师张成子要阴谋篡位,十天前已被皇上犬决啦,京城现在正戒严呢,这会榆叶各处肯定也都贴上了公告,全国都不准通行,皇上让老百姓在家好好呆着,具体什么时候可出城还真不好说。”
“犬决?”
“呵呵,那是咱皇上新发明的处决罪犯的办法:把刑场围起来,放一百条饿极了的大狼狗……”
“啊!这也太……”
“嘘!小爷别乱议论!这叫罪有应得,咱皇上多仁厚爱民呀,胆敢篡位,那受什么刑罚不都是应该的嘛!”
“哎,如此说来那是要禁行一段时间了,维稳嘛,理解。那大哥你忙,我们也往回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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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城是出不去了。现在去哪呢?朱正南中的毒可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耽搁啊!这会瓷儿真后悔俩姨以前讲到七日追魂砂时没好好上心把解毒方法学好了。
可后悔解决不了问题啊。城出不去,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师兄和刘王妃先在哪安顿下来,然后瓷儿一个人回天籁国去找俩姨来解毒。
可把他们安顿在哪呢?这段时间旅店肯定是重点检查对象,张国师已出事,朱正南夫妇身份已暴露,这要天天被检查上一回可查不起啊。
回糕店也不可行,因为现在的情形,就算皇帝忘记了要处置刘王妃,下面的官员也不可能放过她啊!
去师兄那小木屋吗?不说房子太小,男女同住不方便,就是安全性也不行。因为师兄住的地方虽然人迹罕至,可毕竟不像首乌谷那样与世隔绝,而首乌谷又不是普通人可以生活的地方。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呢?把马车赶到人少的地方后,瓷儿和符凡迪他们为难地商量着对策。
刘王妃想说回糕店听天由命算了,可是自己不会赶马车,朱正南还在车上,怎么才能不连累两位恩人呢?张国师的遭遇她在车上也听到了,一时实在是又惊又怕,除了流眼泪,她真是六神无主了。
符凡迪对这种突发事件也是毫无应对经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给瓷儿帮上一点忙,所以他除了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去赤练蛇府上!”瓷儿突然心念一动,毫不犹豫地决定道。
对,只有茅府最安全了。瓷儿想起和茅山赤练蛇告别时的情景:
那天,赤练蛇如约送了十张盖好官府大印的出城证到旅店来,(在大晋国,出城证就相当于良民证)瓷儿也就畅开了心扉告诉他,其实师父从没在他身上下过毒,这几年给他的解药其实都是上好的补药,说着,又赠了一小包千年首乌粉给他,对他主动给办了这么多张出城证表示感谢。
赤练蛇知道这个情况后说了一段话让瓷儿也很是感动,他说:小老弟,我和你说实话,我现在可庆幸遇上你们了。这人啊,要没啥事,都在稀里糊涂地活,可到死亡边缘转上一圈后,那想得就多了。我知道,就算你们本事再大,可最后和我一样,也要离开这个人世。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是平等的。可是你们这生活和处事的方式,却不得不叫我越来越敬重,越来越向往。我觉得你们这样活着,那才叫扬眉吐气,那才叫快意人生!现在你们要离开榆叶,其它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就搁这么一句话:但凡以后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到茅山来找我,我必全力以赴。
没想到赤练蛇还没回茅山呢,倒就要去找他了。就这一两天的时间,茅府应该还没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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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儿是独自赶着马车去的茅府。符凡迪和刘王妃在凡迪的小木屋等她,瓷儿知道自己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四个人都将遭到剐刑、犬刑这样万劫不复的下场。
要做的决定关系太大,进茅府前,瓷儿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她把马车停在路边,手抚胸口,抬头看看苍天,希望苍天能给她一丝启示。
这天天气真不错,云淡风轻,风和日丽。马儿停下后便啃起了路边的青草,一切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祥和。
苍天啊!这青天白日下为何要发生那么多残忍和丑恶的争夺?为什么面对这些事情你却永远都那么平静,那么包容?在浩瀚的宇宙间,人是那么的渺小,可是造物主啊,你既成就了我,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启示?我这小小的人儿到底怎么做才能顺应你的心意?
苍天无语。风轻轻吹过,云慢慢移动。静默中显现着变化,变化中彰显着博大,博大得让瓷儿一筹莫展。“咴咴咴……”突然马儿一仰脖子,发出一声惬意的嘶鸣。
瓷儿心中一动:瞧这马儿,在那万物恹恹的冬日里,上苍依然给它留下了可以啃食的青草,它便显得那么满足与快乐,绝不忧虑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测。上天,我也把我完完全全交托给你,我所做的一切,顺应我心里最美好的愿望,也顺应你展现的无与伦比的仁慈,请赐予我力量吧!我把一切都交托给你,反正无时无刻,我都离不开你最博大精深的安排。
瓷儿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终于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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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蛇果然还没来得及把房子处理掉。见到瓷儿,他显得很是高兴:还好你们没来得及出城,要是到了徐鸼,总没有榆叶方便。出了张成子那事,可能得禁行一段时间的,你们现在还回旅店住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赤练蛇知道糕店出事了,但不知道朱正南夫妇和张成子的关系,更不知道瓷儿也介入了此事,所以他也没猜出瓷儿找他到底是要帮什么忙。
瓷儿笑着说道:出不了城我想找你陪我喝酒,咱俩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一杯吧。
赤练蛇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心领神会地把瓷儿带到书房并摒退了所有的下人。
“说吧,我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是不是还想把符先生托付给我?”
“茅老板猜对了一半。我不止是想把师兄托付给你,还有两位朋友也需要茅老板照顾。我想让他们住到府上来,可不知道能否安排两间偏静的住处给他们?还有府上的人能否做到不透露任何风声?这两位朋友身份有点特殊,被官府知道那是会搭上身家性命的。茅老板如果为难,我再另想办法。”
茅威福想了一会对瓷儿说道:如果你真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来找我了。既然如此信得过我,请把那两位朋友的来历和我说清楚吧。
瓷儿两眼凝视着赤练蛇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是当今皇帝的兄嫂,大和大圣元年宁王府被抄时失踪的宁王爷和刘王妃。不过你放心,我只管救命不管造反的,那位宁王爷现在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等把他的毒解了,我把他们送出榆叶后他们何去何从我也不会再管。你看此事你可有把握接下?
茅威福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我没听错吧?宁王爷夫妇他们在榆叶?是现在到的榆叶还是这么些年一直在榆叶?
瓷儿年龄虽然不大,可不愧是铁龙金鹏看重的玄孙女,那智商和胆识确实非同一般,她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道,只见她两眼看着茅威福,目光坦率,语气诚恳:他们就是南街山药枣泥糕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的公子前些天被害的事你应该知道,刚刚我已帮忙安葬。糕店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茅福威舒了一口气道:糕店刚刚已经被抄了,看来你们的行踪并未暴露,官府比你们晚了一步。两年前我在这书房后面做了个地下密室,本来这房子要卖掉,我正准备把暗室堵掉的,你来得还真及时,就是只能委屈他们住地下室了,想来时间不会太长吧?这段时间的三餐我会照顾好的。
“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我把他们送来后就去接我师父来替宁王爷解毒,等禁行令解除我们就出城,我会把他们打扮得谁都认不出来的。”瓷儿边说边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你,你,你是女的?”赤练蛇这次的吃惊可不是一点点了。他几乎惊得要摔倒了。
“亏你提醒,糕店被抄,我不能再以这副模样大摇大摆出现在街上了,因为当时我是光明正大地被糕店老板娘雇去帮忙安葬她儿子和夫君的,现在官府找不到人了肯定得找左右街坊询问,所以还得麻烦茅老板陪我一起出门去接他们。”瓷儿恢复本来面目后连声音也恢复了甜甜的女声,难怪赤练蛇要惊得目瞪口呆了。
瓷儿从小心就比较细。她驾着的那辆马车,从外观上看和街上多数的马车都一样。赤练蛇正想说“那我们这就去接人吧,你坐车里我来驾车”,瓷儿却笑着说道:“还有让你吃惊的事呢,那宁王爷就在车里,我们得先把他抬下来。这会儿不会有什么人进来吧?”
一个比一个惊人的意外让赤练蛇反而开始习惯了,他摇着头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可真是服了你啦!放心吧,我这府里早就养成了习惯,我的书房和卧室,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会靠近的。我现在和你们可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啊!
“叫我瓷儿吧!”瓷儿爽快地回答道。
“瓷儿?”赤练蛇喃喃地重复着。这样称呼,怪怪的,却也甜甜的。
明显这是个真实的名字,赤练蛇体会到了一种被信任和被尊重的感受,这大概也是世上最甜蜜的感受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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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蛇跟着瓷儿到了符凡迪的小木屋,可刘王妃却不肯上车了,她流着泪对瓷儿说道:“恩人哪,这几天我可真跟做梦似的。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你们这样冒险帮我,可我不能害了你们啊……我想我和你朱大哥还是就留在这里听天由命吧,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赤练蛇看刘王妃相貌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话却是四十多岁女人的声音,他心里想着:瓷儿那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师父师娘,也不知道真实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过,他们那么大的本事,也差不多该是这个年龄吧?人说天外有天楼外楼,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他们本事更大的人存在?我茅威福这辈子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朱大嫂,相信我,相信这位茅老板。人生难得同船渡,既然遇上,那就让我们同舟共济吧!”
看瓷儿紧紧地握住了刘王妃的手,符凡迪伸出手搭到瓷儿手上说道:“师妹,我相信你的决定,我也相信老天会有眼,让我们同舟共济吧!”
“走吧,你家宁王爷都已经到了我的地下密室啦!我茅威福也和你们一起同舟共济!”
赤练蛇边说边把手搭到了符凡迪的手上,看着三个人坚毅的目光,刘王妃不由得也点头应道:谢谢你们,谢谢老天!我听你们安排吧!
瓷儿摘下刘王妃的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刘王妃这才知道前面自己已经变过一个人了,她心里升起了更多的信心,脸上的神情也略略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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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师兄和刘王妃夫妇,瓷儿从车里取出夜明珠揣在怀里,又带了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一个人翻山越岭,抄小路直往西宁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