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各位心里有没有这样一种人,同性也好,异性也罢,ta们曾经深深的影响过自己,以至到今时今日即使断了联系,还会时不时想到这个人。
我就时不时会想起一个朋友,曾经的我很佩服她的厉害。
她是我高职的一位同班同学,我们叫她彤彤。个子挺高,身材一看就是丰满型,即使穿着毫无美感的校服也遮盖不住。皮肤很白,映衬得嘴巴更红,她给我永远一个不紧不慢的印象,带着黑色美瞳的双眼仿佛能看透别人的小心思,说不清为什么,我有点怕她,但却不排斥和她一起玩,准确来说,有种探索的意味,想了解她所处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我是一个急性子,终日没心没肺,遇到啥大事也是哈哈就过去了,所以我总是很留意那些作风淡定的人,或者说,这类人总是很容易吸引我的注意力。而且我还是个好学生,不早恋不泡吧不打架不抽烟,于是对于传统意义上的坏学生更加好奇。而彤彤完全满足我对她的探索欲。
要不是同班同宿舍,估计我和她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虽然时间并不长。
对她一开始模糊的印象,感觉这是个不良少女,家里有钱,读大学也只是混日子。有一次我和她出去逛街,她和我说起她家的经济情况。那时我们躲在商场的后楼梯里,她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说。我暗自佩服她对我的坦诚,因为那时候我俩并不特别熟悉。
也是从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家已经没啥钱了,就是一个空壳,她爸生意失败,留下一栋房子和一辆车子,早没有以前的风光。后来我表示请她喝东西,她刚一开始还会替我考虑,点一杯小杯的,后来见我抽出一张100元,马上改点一杯大杯略贵的饮料。似乎完全不害怕我对她反感或是照顾我的感受,然而奇怪的是,我还真的并不特别讨厌她,甚至小惊讶于她的自我和爱财可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比起那些装矜持的人,我更喜欢和率真的人交朋友。
她和亦舒笔下的喜宝很像。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她一次和我说过:“又不陪我,又不给钱我花,男朋友要来干什么?”难怪她现在家境一般,还能一幅富家女的形象示人。
和她玩暧昧的异性自然很多,陪她晚上出去过几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异性接送,宵夜永远有人替她埋单。她就像电视上饰演的万人迷一样,打一个电话,什么事情都能搞定。我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交际手段一流,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很是混得开。
她花钱蛮大方,有人给钱她了,她转手就买一件几百块的衣服穿。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有时候我和她出去,觉得我就像她的一个小跟班,她会很自然地让你替她拎包,递这递那,让我有点暗暗不爽。那也是,她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别人的恭维讨好,她自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而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她的能屈能伸。她既可以讨好有钱人从他们身上捞到很多钱,买一双很贵的鞋子或是衣服,出入各种价格金贵的场所,也可以为了一顿宵夜、别人的小恩小惠而和一文不名的小领班在一起,或是和小自己几岁的学弟谈恋爱。我还亲眼看到她在夜市里挑选着45元一双的地摊货靴子,因为那时候的她手头并不宽裕。我在想,要是以后她能把这一个性施展在工作上,肯定了不得。
身边的人也有好言劝说,让她别这样做,真的很掉价。然而她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心安理得过着她有着很多很多爱,或是有着很多很多钱的日子。
而神奇的地方是,尽管彤彤作风并不检点,她的名声在我们学校并不差。我曾经疑惑地问另一位宿友,宿友淡淡然地说:“会做人呗~。”像她这样流连于酒吧、私生活混乱的学生在我们学校并不新鲜,然而有些早已经臭名昭著,成为众多女生不屑、茶余饭后八卦的焦点对象。可彤彤偏偏依旧混得风生水起,白天一名清纯高中学生,晚上则化身为派对女皇,摇曳生姿。
我慢慢羡慕起来。和她接触越久,我内心的底线便时不时动摇起来:或许她这样的人才真正会混社会,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们这些穷学生只可远观不可拥有的物质,还不能打扮得美美的,只会读书做作业,而聪明的女孩则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要风得风,万人崇拜。我开始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孩,美丽、自信、多金。
故事的后续是,我并没有放纵自己,成为一个坏女孩。可能天生不是吃这行饭吧,我实在做不来赔笑、放下自尊讨好金主那一套,常常陪她出席某场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旁玩手机,不想和那些陌生人聊天,就坐在那静静地观察这群红男绿女。
印象深刻的是一次我陪彤彤去一家KTV,她的一位前度也会去。那晚彤彤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停地抽烟,一幅紧张焦虑的样子,眼睛时不时飘向包厢,似乎在竭力思考着什么。我和她说既然不想去就别去了,她却说不行,别人叫了我去,我必须得出席。最后她好像把自己掏空了一般,逼迫自己走进包厢,应酬着各位中年男人。
我知道她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可她还是豁出去了。估计当中有着不能推脱的人情关系和利益,我寻思着,光是这一点我就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一个纸醉金迷,寻欢作乐的圈子适合道德底线较低,俗话说比较开放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彼此消耗,度过一个个疯狂而又空虚的夜。
这样的娱乐场所和同学聚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同学聚会是为了聚旧,重温往日的旧时光,见见许久未联系的同学,多么温馨快乐;而彤彤所出入的娱乐场所,本质上就是交易场所,各取所需,属于成年人的应酬活动,频率不同,难以自然地把酒言欢。大概我就适合去同学聚会这种类型吧~
毕业几年后,我才慢慢悟出,即使彤彤过着有钱有颜任性的生活,这种生活也要付出代价。比起同龄人,她经历的各种奇葩、狗血的事情比我们多得多,我们还在傻傻地暗恋,她已经脚踏好几条船;我们烦恼着数学难题的时候,她处理着复杂的人际关系,牺牲自己的个人感受,尽量结交多点土豪朋友,少点敌人。
说好听点她时刻保持着宠辱不惊,遇事云淡风轻,没有大悲,没有大喜。说难听点,她本该在青春烂漫的年纪单纯肆意地挥霍,元气满满少女感十足地度过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却过早老练地做大人,那略带稚嫩的脸孔下没有灵动,美是美,却毫无生气。可悲的是,在还是十几岁的时候,青春就被狗吃掉了。
人生那么长,我无法想象彤彤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最近翻看她的朋友圈,只见她发了几张特别美特别性感的模特照,浓浓的一股外围野模风扑面而来。也听另一位宿友说她被香港人包养……彤彤终究走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只是,彤彤,你会快乐吗?你会不会在夜深人静,孤单袭来的时候担忧过自己的以后?容貌易逝,到时候你要拿什么谋生呢?指望男人远不够投资自己来得靠谱啊,这些不够酷的理论你有想过吗?
一想到可能你也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起了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好学生是否还傻傻地过着普通人无趣又辛苦的日子,而偷偷取笑我呢?也许在你微信删掉我的那刻起,注定我们以后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不会再有相交的那一天。
既然这样,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无论以何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