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文社＃
文/有生之年
一
林跃又失踪了。
听完小助理的汇报后，陆西沉叹了口气，扶额揉了揉眉心。小助理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是半年来林跃第三次失踪。
换句话说，离家出走。
起因很简单，娇纵任性的大小姐看不惯突如其来打断她肆意生活的私生子弟弟，趾高气扬地对软弱胆小的未成年进行了言语羞辱，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却像个害怕阳光的鼹鼠，眼角发红地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陆西沉只是随便说了句劝告的话，没想到换来了林跃的一顿声嘶力竭。
看着林跃气愤的离开背影，陆西沉有些懊恼。
作孽啊。
但看着林尽嗫嗫嚅嚅地向他道谢与自责，眼角依稀有些水光，瞳孔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讨好，陆西沉原本准备的责备被莫名其妙地一扫而光。
他觉得现在的局面似曾相识。
没事。
陆西沉听见自己这样说。
二
林尽是林天然的私生子。
这个身份很见不得光，但林氏集团的实力实在出众，加上林天然的施威，反正陆西沉倒是没怎么听过有人在明面上八卦这件事。
可惜，人心中的成见是见不得光的种子，肮脏又生命力顽强。
陆西沉比谁都明白。
他知道林天然时隔十七年把林尽找回来的原因不过是不放心把所有家产都交给林跃，当然，不是舍不得，而是林跃性格张扬任性，林天然担心她把他拼搏了大半辈子的家产给败光。
不论陆西沉的金融管理学得有多好，管理企业的手段有多高效，他在林天然眼里永远是靠着林跃上位的外人。
毕竟，私生子总归有血缘关系这层羁绊。
即使他十七年来没有管过林尽。
陆西沉不知道林尽怎么想，或者说，林尽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层，只是像路边流浪的小狗，被人施舍了点食物就眼巴巴地摇尾乞怜。
虽然这只可怜的狗狗会经常向他示好乞求垂怜，但也不会影响他的结局。
林家。
“沉哥，我们不去找姐……林跃吗？”林尽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心不在焉的陆西沉。
闻言，陆西沉停下了切割牛排的手，安慰似的看向了惴惴不安的林尽，放轻了声音说道：“不用担心，她就是闹脾气，气消了就回来了。”
林尽放松地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心林跃会出什么事呢，那样爸爸肯定会很担心。”
陆西沉看着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动，“别担心了，我会联系林跃的。”
“谢谢沉哥！”
窗外电闪雷鸣。
饭后陆西沉躺在床上，不停地拨打林跃的手机，机械的女声总是会在一阵嘟嘟声后冷冰冰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算了，等明天去林跃的几个好朋友家找找吧。
还真是任性的大小姐。
谁让他是林跃的未婚夫呢。
三
陆西沉和林跃的未婚夫妻关系是今年才定下来的。
他家境贫寒，可见这段关系能得到林天然的肯定是经历了多少磨难坎坷。
陆西沉从小就学习好，为了自己的出国深造梦勤工俭学，无奈高昂的学费像个无底洞，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身心。
不过他遇到了同在国外留学的林跃。
耀眼，张扬，富贵花。
出乎意料，这朵富贵花像庸俗的小说剧情般对他这个穷小子动了心，在一次不期而遇中陆西沉礼貌而疏离的帮她解围之下。
自那之后，林跃不顾朋友反对，轰轰烈烈地追求了陆西沉三个月，终于拿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在外人眼里，陆西沉配不上林跃。
他身材挺拔，面容清俊，为人礼貌，行事漂亮。
堪称完美。
配不上林跃的身份。
不过陆西沉其实不怎么在意，只要林跃的心还在这里就好。
四
林跃死了。
陆西沉正在前往林跃的朋友家，一通电话接通，他差点出了车祸。
等陆西沉赶到警局的时候，林尽已经红着眼眶等了很久。
“沉哥……”
陆西沉看着眼泪落下来的林尽和周围的警察，缓了一口气后走到林尽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陆西沉嗓音发哑，有些艰难地询问道。
“今日凌晨有人报警说锦北路处发生车祸，场面惨烈，警局随即出队排查。经调查，汽车的拥有者是林跃女士，虽然还未见到完整的尸首，可从现场的DNA鉴定和出血量判断，驾驶员为林跃女士且已经身亡。”
“根据尸检报告得出，事故发生时间为昨天晚上十点，因为车祸发生路段靠近江边，加上天气恶劣，警局在周边搜查无果后，初步判断为林跃女士因车祸原因意外身亡，尸体可能被雨水冲刷至九江。具体后续调查结果我们会持续通知，请家属节哀。”
陆西沉有些手脚冰凉，他死死拉住警察，“那监控呢？”
“很不幸，锦北路段在最近期间进行交通设施维修，监控没有工作。”
陆西沉眼眶发红，低吼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沉哥，对不起，是我惹姐姐生气的，都怪我……”
警察看着两个相互自责的人，同情地叹了口气，但也知道此时不该多说什么，便继续去忙碌工作。
陆西沉看着陷入无尽自责与愧疚的林尽，少年瘦弱的肩膀在不停地抽搐，他终是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把林尽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
林尽狠狠地抱住陆西沉，仿佛在极力抓住溺水后的最后一缕空气，他的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低沉压抑的哭声一直未停。
五
林天然中风了。
在得知林跃的死讯后。
林天然的律师随即和他进行了沟通，遗嘱上的财产继承人姓名一眨眼就变成了林尽。
目前林天然躺在医院里也没办法插手公司的事，林尽又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所以管理公司的责任自然而然暂时落在了陆西沉身上。
林天然的律师告诉陆西沉，虽然林跃小姐去世了，但陆先生的能力我们都有目众睹，董事长希望陆先生能继续担任总经理一职，帮助林尽少爷打理公司。
同时，为林尽少爷寻找的私人老师马上会从国外赶来教授管理公司的知识。
陆西沉自然是答应，能为林跃做最后一点事也算是对他自己的一点宽慰。
距离林跃的丧礼已经过去两个月。
尽管林尽天天向陆西沉抱怨管理公司的知识有多复杂难懂，陆西沉总是会温柔地劝导他坚持下去。
“以后把公司全权交给沉哥不就好了吗？我一点也不想学。”
“……说什么傻话呢？”陆西沉手指痉挛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林尽的头发。
不过他现在才发现，挺直身子的林尽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上那么一点。
林尽认真地直视陆西沉，瞳孔里仿佛有一片深渊：“我没有说傻话。”
陆西沉移开视线笑了笑，不当回事地挥了挥手：“你自己跟老师学吧，我去趟公司，顺便回家的时候看看董事长。”
林尽眼神幽深地看着陆西沉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没关系，总会知道的……”
六
医院打来电话，林天然突发脑梗死亡。
陆西沉有些吃惊。
医生的说法是护工出去买饭，当时病房内并没有人。可能是林天然想起了已逝的女儿而引起心率不稳情绪激动，导致了病情的加重。
这是个意外，医院向家属表达了歉意。
陆西沉认为林天然一直是个体面的人，应该不想死后还留下诟病，便在和林尽沟通后选择了息事宁人。
林家。
陆西沉回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幽暗不明，他随意的拉扯开领带，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
林尽没有在。
佣人们也没有在。
陆西沉有些疲乏，靠在沙发上按摩眉心。
待他睁开眼后，面前是晦涩幽深的一双眼睛。
陆西沉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一把推开林尽后才缓了过来。
“怎么过来也不出个声？”
“我以为沉哥在睡觉。”
林尽垂下了眸光，腼腆一笑。
陆西沉背后有些发凉，他觉得灯光还是打开多一点比较好。
“沉哥，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
就在陆西沉绕过林尽，即将打开开关时，背后突然响起林尽不急不缓的声音。
有点凉，像月色一样。
又有点热，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陆西沉手上一顿，没有转身，不动声色道：“什么话？”
林尽没有回答，只是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兴奋。
像夜间的黑猫。
“明天你就知道了。”
七
城里出了个大新闻。
私生子林尽继承了林氏集团原属于林天然的所有股份。
不到十分钟，记者们围满了林氏集团的大门。
因为又出了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林尽把名下的股份都转给了陆西沉。
办公室内。
陆西沉隐约能从打开的窗户里听到楼下嘈杂的议论声。
此时新闻的两位主人公正面对面坐着。
“林尽，这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事情。”
陆西沉有些头疼。
“沉哥，你不喜欢吗？”
林尽依旧嘴角上扬。
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他向陆西沉微笑。
陆西沉发现这段时间来林尽总是在笑着。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股份拥有者，林氏集团的公子爷，短短的半年。
没有监控的锦北路，空无一人的病房……
陆西沉背后好像有冷汗滑过。
他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装作无事发生般小小地责备林尽肆意妄为的行为，可他仿佛魔怔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去撕开仅剩的和平。
“……林跃离家出走那天你在哪里？”
“沉哥，我在家里啊。”
“董事长去世那天你在哪里？”
“沉哥，我在家里啊。”
如同在回答他今天吃了什么菜一般，自然到令人心底发寒。
陆西沉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林尽，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尽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陆西沉的面前，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轻轻吻上陆西沉的嘴角。
陆西沉身体有些僵硬，但是他没有反抗。
他看见林尽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眼睛里全部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自始至终都是你啊。”
“沉哥。”
八
陆西沉想起了林尽对自己的好。
林跃喜欢他，但是多年的生活习惯让她永远不会以同一标准来对待自己和陆西沉。
林天然器重他，把他当做免费的赚钱机器但永远不会给他真正的权利。
只有林尽，会把他放的比自己还高，用卑微讨好的行为来乞求他的垂怜。
也许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在纠结万分的情况下选择接受现状，但是陆西沉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你不觉得自己精神有些问题吗？”
闻言，林尽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但也只是一瞬。
“没关系的，沉哥，你总会明白我的。”
林尽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对着陆西沉笑了笑。
那笑容在阴影下竟有种异样的凄美。
“沉哥，我带你看个礼物。”
“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
在看到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残破躯体后，陆西沉没有一刻不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鬼迷心窍般听从林尽的鬼话来看什么礼物。
他现在只觉得身体从上往下没有一片肌肤是温热的。
林跃还活着。
以一种格外痛苦却又无法得到解脱的方式活着。
林跃看到了和林尽一起来的陆西沉，开始拼命的挣扎躁动起来。
身体上的血水混着脓液砸落在肮脏的地面上，空气里全部是腐烂的气息。
“林尽，你在骗我？！你不是说林跃出事那天你在家里吗？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陆西沉紧紧抓起林尽的衣领，猩红着眼球质问道。
林尽有些呼吸不畅，但是他没有挣扎，依旧用着轻柔的语气说道：“沉哥，我不会骗你，那天我的确在家里。”
“你给我滚开！滚出去啊！”陆西沉不由分说，直接把林尽甩到了地上。
林尽看着愠怒的陆西沉，眼神变得灰暗，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阴暗狭小的房间。
等到林尽离开，陆西沉快步走到林跃面前，蹲下来轻轻撕开林跃嘴上的胶布。
“林跃，你没……”
“陆西沉，我对你太失望了……”
林跃喑哑着嗓子，不满地继续说着：“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离家出走遇上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我绝对要让林尽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察觉到陆西沉解绳子的手停下来后，林跃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点解开我！”
陆西沉只是低沉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林跃。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陆西沉的声音有些凉薄，“现在局面的主导权并没有在你手里。”
“陆西沉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我爸爸也不会放过你的！”林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西沉，心里的喜欢都被眼前的恐惧所冲淡，她现在只会用加大音量的幼稚行为来警告陆西沉不要乱来。
“大小姐，忘了告诉你，林天然已经突发脑梗去世了。”
看到林跃震惊到面如死灰的模样，陆西沉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是的，他对林跃并没有太多的喜欢。
“在进入这个房间前，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没想到林尽还留了一手。”
“在英国的时候，我知道你会对我的发展有着重大作用，所以我准备了一系列计划来让你爱上我，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解围就对我死缠烂打，浪费了我为你准备的后续攻略准备。”
“我知道你们都防备我，所以我在房间里装下了监控来保障资料安全，没想到拍到了林尽趁我睡觉偷亲我的画面。所以后来我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你对我有多么的不好，原本想着把你们都送走，没想到他倒是聪明，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后来老爷子中风进了医院，唯一的儿子就是他最后的慰藉，我只是拿着林尽偷亲我的视频给他看了下，谁能想到他老人家竟然身体如此羸弱，一不小心就突发脑梗去世了。”
“林跃，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也听到了，林尽说你出事那天他在家里，现在放你出去，局面不就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了？”
陆西沉放纵般深深吸了口气，恶臭的腥甜呛入胸腔，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反胃，陆西沉强忍住呕吐感，哑着嗓子咳嗽了几下。
他怜悯地俯视可怜又可悲的林跃。
像个肮脏弱小的虫子。
“……我真的想过当你的英雄。”
九
林尽在门口蹲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猛地起身，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像黑夜来临后闪耀而起的星辰。
陆西沉看着面前的少年，皮肤白皙，眼型狭长，瞳孔带有浅浅的栗色，在阳光下像晶莹剔透的宝石。
外表是单纯无害的天使。
“林尽，为什么是我呢？”
陆西沉不解。
他比林尽大了快十岁，并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对林尽有多好。
所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恶魔盯上了呢？
“我第一次进林家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是嘲讽的眼神，只有你，沉哥，对我善意的微笑。”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陆西沉感受着林尽对他的亲吻，他的手指被林尽轻轻握住又无法挣开，他放空了自己，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
陆西沉望向被林天然领进家门的畏畏缩缩的少年，看着在林天然介绍完身份后一张张故作友好却藏也藏不住眼底嘲笑意味的虚伪脸庞，他突然想起了自己。
被林跃第一次带回家的陆西沉。
陆西沉看向在林天然命令下胆怯抬头的少年，心里有些刺痛，所以他冲对自己未来一无所知的悲惨少年温柔一笑。
像穿越了几年光阴，他对自己微笑。
然后他听到在林天然介绍完自己后，少年小心翼翼地叫他。
“沉哥。”
后来有一次，陆西沉问他：“为什么叫我沉哥而不是姐夫呢？”
那时候他和林跃已经是未婚夫妻关系。
林尽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对了。他脸颊有些发红，腼腆地垂下了头，轻轻地开口说道。
语气像晚风一样，轻拂过湖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沉哥就是沉哥，没有为什么。”
不是附属于林跃的姐夫称呼，不是刻意保持疏离的陆先生，就只是一句单纯的“沉哥”。
就只是陆西沉本身而已。
陆西沉感受到舌尖上的试探与缠绕，他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结局都是早就注定的啊。
是他先利用了林尽对他的感情，是他把林尽当做棋子随手可弃，是他被赠送了本属于林尽的一切。
也是他充满了罪恶感与愧疚。
陆西沉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他也知道林尽不像表面那样无害。
但那又怎样？
是他把他带入了无尽的黑暗，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沉沦吧。
十
“这是尾款。”
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少年稳稳地接过有着栗色瞳孔的少年递过来的银行卡，江边的风异常腥甜，不停地撩拨黑衣少年的衣角。
“收尾做的怎么样？”
黑衣少年闻言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你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林尽也笑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江边的空气，似笑非笑地看向不知面容的黑衣少年：“怎么会呢。”
黑衣少年渐渐靠近林尽，漆黑的眼睛直视林尽，他好奇地询问：“我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监控的呢？”
林尽神色未变，平淡的语气仿佛牵扯着无数的暗潮汹涌。
“那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监控会在什么地方。”
黑衣少年大笑着退后，“这个故事我很满意，后会有期。”
说完，黑衣少年便甩了甩银行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江边的雾气之中。
小男孩第一次看到自己被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压在身下凌辱的视频时，耳边还充斥着无尽又尖锐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后来小男孩带着还在滴血的尖刀割断了每一处监控的电源线，面无表情的用脚狠狠碾压每一块机器。
林尽看到了不远处走近自己的陆西沉，扬起天真的笑容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陆西沉怀里。
陆西沉嘴角带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尾记
电话响起。
黑衣少年指尖夹着半根香烟，在烟气氤氲之间接通了电话。
“凉未，这次你会有兴趣的。”
少年眼底闪耀着深海般的光芒，幽暗，血腥，又让人沉沦。
没有口罩遮挡的皮肤格外苍白，左眼睑处是一个血一样的十字纹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