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经历的心境,在过去,曾经无数次的上演。
幽暗的夜晚,狭长的河流,古朴的落日,寂寞的山岗。
放牛羊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剩下的草,一年又三年地疯长。
你饿的时候没有书。
你长大了没有了家。
秋天的夜,都在虫鸣里,你窝过的稻草,烧完了一整个冬天。
后来啊,你总会觉得,原来,这世上总有文字描述不出来的炊烟,在熏黑的灶膛前,还有张通红稚嫩的脸。
以后,希望这些文字,穿过纸张去看你。
变成钥匙孔的样子,也变成屋檐前的几滴水,屋檐灯檠上来过的燕子,和后来的燕子,没什么区别。
在时间里找不到带伤口的人,他们的伤口,一直等待被人吃,爱情也确实有,都是路过。
文字也需要被包扎,也会说冷,也会说起所有梦里的人,人们间的梦。
记得要找我回来,我那么容易迷路,是个笨小孩。
你看不见我脸庞上的河流,也就不会懂我心里的小舟,月亮下明亮的部分,总是晾不干。
当清晨,轻巧的来,我却再也不能轻笑着搓泥。
文字正对着你,来回通脉,往来搭扣,寸山寸水里露出底墨,宋朝的夕阳没了,今天的黄昏,大大咧咧地说着今朝的柴门孤寂。
几两文字,一角山水,架上人间的柴火,熬出半世温饱,你如石般的呆立,像铜像一样无我地活。
我们都是要空化掉的雪,曾往来的燕,彼此雾过窗台,偷窥人间的小花。
生活多是从别处移栽来,枯槁死掉,画过无数次的眉,剃掉时尼姑一样的清冷,淡漠眉眼,心事空落落的高悬。
我们惊魂落魄的老掉。
在彼此发愣的日子里,我只想做个和你一起坐公交车,却比你懂得千百年的落日,重叠过无数次的眉眼,枯槁掉的花,消失无踪的眼泪。
我知道来由,我也了解去处。
我举痛过头,我早知道这样的事,人间的缺失,古古今今。
我喜欢恋爱了的文字,可以煲汤,可以做饼,也可以和古往今来的人一起吃食。
好好的回忆,有山有树,有你也有大雾,只是如今,每见落笔便有一种生死孤独。
有些文字一定会和你一起出走,这样,我便安心,像小时候脱落的牙丢在房顶上,夜晚睡觉大人都在的那种安心。
你也是个缺少个人来疼的家伙,整日的张牙舞爪,却不伤人心。
当然,你经常和自己玩些死去活来。
关于这个世界,我总画不好。
时间使刀,我使笔,我们互相砍杀,血和墨爱恨难分。
过去的老人,躲在胶卷里,对我露出些故乡的笑,我看到两眼生涩,我点了一根烟,抽完这一根烟的人生,就打算在纸上做梦。
后来深爱的你啊,还是那个漂泊多年的少年。
只有醉了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醒着的那个人。
乡下的炉子早就生起来了,一整天不熄灭,我遥遥想着,从回忆里取出一些来,天虽然冷,但也不怕。
你婴儿似的脸,两个浅浅的酒窝,能盛出天下最好的酒,能暖人,也能围炉夜话,有些人,天生的好看,新鲜如水果,眼看着就馋。
后来深爱的你啊,还是那个永远梦不醒的少年。我站在黄昏,像从前的北方,还有炊烟和牛羊,还有屋檐和冷雨,还有思念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