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光,剥落,然后被摊开
如同液体倾倒出我自己
在鸟儿的脚掌和树枝之间。
我没有被愚弄。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薛薇亚‧普拉斯
001
我已等待太久。空旷的生命带来两种寂寥:男人的和女人的。再没有别的东西,那剩下的物质迅速地拢聚后缓慢地扩散——真的没有别的:落叶的飘零、灰色的鸽子、倾斜的建筑……带给我的痛苦是无力诉说的。这些美为什么让我不安和困惑?我在等待着,等待你的到来,或者,我的离去。
002
时间需要遗忘的表面吗?当一小撮茶叶静静地悬浮在茶杯里,那么和谐与自然——它建立的秩序让我哑口无言。但我固执地认为,事物间得到平衡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压迫和妥协。我妥协了,因此我活着。
003
早上,被一场噩梦惊醒。两头南美洲狮子扑在我的窗口,龇牙咧嘴。我胆怯极了——我飞快地想要逃出这场梦靥——如果我对死亡还保留着一丝敬意的话。
004
“我一直在测量痛苦的弯度”。她反复地说着这句话,一晃很多年。后来她死了,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灰烬是花朵的尸体,如果你曾经活过”。
005
在监狱里,他一笔一划地计算着出狱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出狱的那天就是一个尽头。“尽头”这个词充满了意味——河边那棵低垂慈祥的老柳树,它的问题显然不局限于此。
006
一位年老的垂钓者,显然已经超越了贪欲,他悠闲地将勾着鱼饵的丝线投入水中,几小时内他一动不动(甚至会小睡一会儿)——有一种境界仅靠智慧是不可能抵达的。
007
从内心到身体有多远的距离?
“下肢的鱼腥味”、“对立”、“色情”、“耗费”——乔治·巴塔耶带给我的只是恐惧:内心的野兽、死神和一个没有面孔的人,面面相觑。
很多时候,内心是虚构的,但悲哀的是,只有最高的虚构才能拯救我们。拯救往往是残忍地将我们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