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悬挂在自己所编织的意义之网之上的动物。”
我起初在图书馆看到蛇的时候觉得异常恐惧。
白色的蛇悬挂在图书馆的悬梁顶上。蜿蜒,丑陋,硕大,时圆时方。
它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的灯,一动不动。
图书馆有多少人呢,我想想,大概是成百上千的人。每一个人看看头上的蛇,并无特殊反应,只是漠然地走开了。
我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见那只蛇的头部,黑的头部。
白色的蛇绵绵软软,黑色的头部却犹如摄像头般注视着你,我和它对视了半晌。
它一动不动。
我穿梭在图书馆之间寻找我要的那本书,只要找到它就能有一段时间属于我,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不可多得。
那本书是橘黄色的。
墙上开了一朵橘黄色的花。蛇头离那朵花大概有十米远的样子。现在蛇头没有注视着我,它注视着那朵花。
我有点生气,像是被抛弃般的生气。我放弃寻找我的那本书,穿过来往的人群,走到蛇头和花的中间站牢,阻隔了蛇头对花的注视。
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个像样的人生轨迹。除了我,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在蛇头和花的中间站了半个小时,倔强地以为蛇头一定要注视着我。
我回头去看那朵花,发现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墙上的花。那朵要枯萎的花。
人类来来往往,每个人都一脸冷漠,应是归结于图书管禁止喧哗。读报纸的人,看书的人,听音频的人,他们想从这里获得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都不怕这条蛇呢?
昨天我读到一个社会新闻,一个人因为狗不洗澡,把狗打死了,他的父母报警把他抓进了监狱。
我无法理解这整个故事,就像别人无法理解我一样。
每一天我都试图用逻辑告诉自己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可是每件事又都无序且无逻辑。
每一天活得彷徨又萧索。
我走了,蛇头又可以穿过墙看到那朵花了,我放弃了。离开的时候我频频回头。
短短半个小时,我经历了一段求而不得的爱情。可怜可悲可叹。
在踏出图书馆门的那一刻,我又回头看了看,所谓的蛇,只是用布包裹起来的水管;所谓的蛇头,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投影仪。好在枯萎的花还是真的花。
我喃喃自语。无辩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