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传销组织之后就要开始发展下线了.婵娟和何芳分析我的朋友圈后决定让我先发展当时仍在阳朔西街上班的湘婷,因为湘婷在西街卖旗袍并没有实现她想提高英语口语的目的,而且她一直打算回广州上班,和她男朋友团聚。
按照婵娟给我编造好的谎言,我很顺利地让湘婷辞职,来到了广州。只是湘婷毕竟之前在广州工作过,熟悉广州并有社会经验,她一走进我们住的出租屋就明白了我们骗她来做传销。她拒绝我及婵娟的任何解释,坚决要求我们让她离开。我及婵娟都招架不住,何芳及她的上线商量后决定放弃湘婷,让她走。
婵娟陪着我送湘婷走。在公交车站,感觉到了安全的湘婷叫我跟她走,她说坐两趟公交车就可以到天河北,她男朋友住那里。我不愿意:“ 诺亚不在天河北,他在瑞士。我要挣钱,挣足够多的钱去瑞士看他。” 我坚定地说。
“你什么就不明白?传销挣钱是骗人的!你不会挣到钱的!” 湘婷肯定地说。
“ 湘婷,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诺亚?告诉他我想他,我会尽快和他联系的!”看到湘婷似乎已经平息了对我的怒火,我央求她.
可湘婷拒绝了。 “ 你要真想联系诺亚,你就离开那里!” 公交车来了,湘婷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婵娟安慰我说第一次失败是正常的,有经验后第二次就成功了。她还说如果我当时找机会拿到湘婷的身份证及钱包,让她有几天的时间去了解传销,她肯定会接受的。我的心软让湘婷失去了成功致富的机会。婵娟说. 我半信半疑。
湘婷的失败令我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婵娟忙着发展更多的下线也没有多少精力总监督我。转眼就过年了。我告诉爸爸实习结束后我就回校并回家,爸爸似乎起了疑心,说叫在东莞打工的哥哥来广州看我,陪我过年.
婵娟和何芳认为这是一个发展我哥加入的机会。她们说我哥在化工厂打工肯定接触不少化学污染,做传销更健康而且有前途。我同意了。
哥哥到广州找到我后,她们安排了一些能言善辩的男讲师和我哥谈,哥哥一直很平静,没有任何过激反应。他说在广东打工这两年,被不少朋友邀约过,他一直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由于无法说服我离开,又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下,大我一岁的哥哥用自己打工的积蓄交了会员费,加入了我们的组织,成了我的下线。
可哥哥加入后却不愿意打电话叫他的朋友过来,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如果发展下去了。婵娟很顺利地发展另外三条下线,她还成为了讲师,无暇顾及我和哥哥。虽然我和哥哥这条线没什么发展,却帮助他们说服了很多新人加入。他们说“ 如果传销真是骗人的,苏梅雨怎会真叫她哥哥加入呢?” 我们兄妹俩活生生的实例,成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明,越来越多的新人加入。
转眼到了2003年3月底,婵娟在桂林空军学院读书的男朋友从桂林来看她。那个高高大大的北方男人一踏进我们的出租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行李都没放下,就叫婵娟收拾东西跟他回桂林。屋里其他几个男人试着劝他冷静,先住下来。婵娟说“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你就先了解一下我在做什么,不是你理所当然想像的那样!” 空军哥哥却说“ 赵婵娟,如果你还希望我们在一起,你今晚跟我回桂林。如果你执迷不悟要留在这里做传销,我们只有分手了!” 说完他就走出我们出租屋,婵娟紧跟着他出去。
那天晚上婵娟一个人回来了,她说空军哥哥回了桂林。他们吵架了,可能会分手。我想起了诺亚,如梦初醒。我们已经有4,5个月没联系了,诺亚不会一直等着我的,可能他也会要和我分手。我得在诺亚决定分手前回去,和他解释清楚。
那天晚上我悄悄和哥哥说了要走的决心。哥哥说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确信了传销挣钱就是个骗局,我决定要走他就放心了,他也和我一起走。婵娟知道我要回桂林,并不抯拦。我这条线发展不起来,她应该心里早就放弃我了。她吩嘱我们悄悄走,不要影响其他人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等屋里其他人都去上课后,我和哥哥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各个传销组织的城中村。到了车站,看到公告,看到买票后进站要量体温, 才知道当时正是非典疫情很严重的时候。哥哥把钱包里的几百元大钞给了我,说他要去东莞他朋友那里,叫我回家和爸妈坦白,回学校好好准备毕业。我们在车站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