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步入中年的我,无意中成了贤妻良母。我有一个事业成功的丈夫,有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儿。
我衣食无忧,容颜虽不及少女但风韵犹存。可是我的女儿叛逆、不尊重我,我的丈夫忙到只能用金钱弥补我。
我一生乖顺,从未惹过麻烦,到现在也是富贵且平淡。可是母亲却反驳说:
“你以为你是毫无波折地长大成人的吗?在那个年纪,一切都是混乱的、激情而为的事情。”
是吗?有过吗?我不记得了。
在医院,我遇到了挣扎着不愿接受治疗的高中同学。我惊恐而恍惚,我们曾是最好的姐妹,25年的光景彼此杳无音信。再见时她是虚弱的癌症患者,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风火火。
02
她曾是我们女子小团体的大姐,她说最大的愿望是在死前看到当年的姐妹们重聚。我们七姐妹当年给电台写信求个团体名字,于是就有了Sunny。
我去看望高中老师,仿佛穿越到了17岁。身边走过一群女学生,她们笑着闹着。
从老师那里我找到了当年那位痴迷双眼皮的同学江美。
我起初并不想费力去寻找那些记忆里的人,因为我有丈夫和女儿需要照顾。
看着正当年纪的女儿,我怀念起高中穿着校服的日子。我也曾是一名少女,而不是一位妻子和母亲。
03
你转学到首尔,面对穿戴名牌的同学,深感自卑,你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首尔人。你努力不说方言和脏话,最后却因为模仿姥姥骂人误打误撞被女子团体接纳。
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冷美人校花对你的讨厌让你费解。你单纯而横冲直撞地去问她为什么讨厌你。因为她后妈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便连着一起讨厌了。你羡慕又嫉妒地对她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于是就这样冰释前嫌。
04
和所有少女一样,你也一样喜欢那个爱好音乐,连吐烟圈的背影都带着神秘感的男孩子。
他学着电影《初吻》里男孩子的样子为你戴上耳机,那一刻你成了电影中的苏菲·玛索。
他送你回家,转身回头的时候对你说:“明天见到你朋友,告诉她们你是我女朋友”。那一刻你心花怒放。
你在火车上偷偷为他画像,被发现后假装看窗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目光的追随是给你最好的爱恋。”
你偷偷跟着他,却发现他也在为别人戴耳机,并且吻了那个你眼中最漂亮的姑娘。
回去的火车上你泪流满面,这是一段尚未开始就戛然而止的爱恋。热闹亲密的一群人中,也不是无话不说,他是你守口如瓶的爱恋。
05
25年后,在寻找那些姐妹的同时,你拜托侦探再额外找一个人。那个人曾经纠缠在你最美好的回忆里。
最先看到的是长相酷似他的男孩,心中了然,而他已白发苍苍。你走到他面前说,终于可以把这幅画像送给你了。身后的回忆不再眷恋,也了无遗憾。
又一次走在那条街上,你安慰着17岁的自己。那时候,她为失恋而难过,无处诉说。把难过消化在回家的路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带着女儿在机场接出差回来的丈夫,女儿别扭地对爸爸比了一个心形。丈夫问为什么来接他,你也很自然的说,就是想你了。
那一刻,你爱护的这个家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你是妻子和母亲,同时更是你自己。你温柔地看着女儿聊天时开心的样子,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就像你以前那样。生命的轮回有时也很美妙。
06
看着中学时代的录像带,那些张扬又阳光的女孩们对自己的理想脱口而出,自信骄傲、理所当然。有人想成为韩国小姐,有人想要集齐所有帅哥,有人想要成为贤妻良母,有人想要成为作家,而你自己想要成为艺术家还有漫画店的老板。
可是,25年后的你们,没有谁是自己生命的主宰。
大姐没有孩子、离异,如今身患绝症。韩国小姐沦落风尘,独自抚养寄养在孤儿院的女儿。作家女是一个没有工作,被婆婆责骂的家庭主妇。脏话皇后为了讨好丈夫,假装端庄优雅,最后丈夫还是出轨了。双眼皮胖女孩与丈夫一起躲债,迫于生计去卖保险,业绩垫底。高贵冷艳的校花被划伤了脸,曾经企图自杀。而你不知不觉忘记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了,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哥哥靠出卖战友保全自己,诅咒自己今后会像狗一样活着,始终被父母嫌弃。
年轻时的理想不是大富大贵,你们想的都是想要做什么事,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07
“人生苦短,无梦难活。”
可你却说:太老了,没法有梦想了。
那些被现实吞噬的妄言,浩瀚尘世,茫茫人海,无暇怀念。
25年后,大姐夏春花去世。在葬礼上,你们挣脱现实的羁绊,跳起17岁时的那支舞。大姐用遗产护送你们走今后的路,从此你们又像少女一样鲜活,对未来充满希望,去完成那未实现的梦想。
照片上,你们慢慢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是真的离开了。
没有谁会永远陪你到最后,但余生不孤独。有人陪你哭过、笑过,这一生你爱过。
“如果你因为你的生活太好而忽略我们,我们会去惩罚你的。如果你因为生活不如意而躲着,我们会去让它变好点。”
“我不知道我们中谁会先死……”
如你所愿,我成了自己生活的主宰,并且为你享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