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第一回看见闹爷,是在寝室,那一天,是他们开学的日子。
几个都小伙子都刚上大学,特别腼腆,闹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听着他爸、他妈还有他哥的话,若有所思。
对床的四哥拿了几张报纸来,问他要不要。
闹爷打量着四哥:不丑,挺高的,看着挺老实,一笑起来像自己高中同学强仔加猩猩。
四哥看着闹爷:个子不高,白恤衫牛仔裤,小平头,看着就知道是个乖孩子,好相处。
还有远哥,闹爷只觉得他名字挺不错,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不知道人在哪儿,看了一眼或说不上几句话,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其实,远哥是寝室里第一个到的,还有个老乡在楼上住。
体院小小的A楼101寝室,目前来了三个人:远哥、四哥、闹爷。
远哥来自山西晋中,热爱文学,好写文章、好读书、求甚解。都说远哥一脸老相,远哥确实复读过两年,但是人家还早上了两年学,这时间差就给补回来了。
四哥来自安徽马鞍山,热爱音乐和体育,不然他考体院干什么,身高187,以前练过游泳、跳高什么乱七八糟的……
闹爷来自首都北京,也不喜欢这个专业,跟他俩一比,什么特长也不长了。
还有一个铺位是空的,按道理说,应该是一个S市的小伙子,这哥仨一直等他来。
远哥是自己来的S市,提前来了好几天;四哥和闹爷都是提前一天跟着父母来的,东西也是父母给收拾的,四哥的父母报道当天走,闹爷的爸妈隔天走。
住进宿舍那天中午,闹爷没吃下去什么,说是没胃口。
体院的第一顿饭闹爷是跟四哥吃的,俩人在窗口很笨拙的指着这个、那个,然后打了二两饭,,坐下的时候有点忐忑,俩人扯了几句,共同的话题也只能是高考,这餐吃得还算愉快。
晚上9点多了,闹爷在椅子上坐不住,四哥问他:“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别扭。”说罢,闹爷手机响了,他哥的短信。
闹爷飞快的扫一眼,“我去我爸妈那儿一趟,熄灯之前回来,是十一点吧。”夺门而出。
“这么晚?对,是……”
闹爷一路泪奔,到了宾馆抱着爸妈大哭了一场,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行了,没哭在宿舍里,还算坚强。
他哥的短信有几句话,闹爷就看了六个字:你爸妈明天走……
其实在闹爷泪奔之前,他们班刚开了第一次班会。
他们三个在宿舍聊天儿的时候,四哥想着自己报道注册时候的窘态,想起听见隔壁的同学聊天的情景,那小伙子真是开朗。想到这些,他楞出了神儿。远哥和闹爷是一次聊天儿,远哥对闹爷的哥哥挺感兴趣,一打听才知道,是姑姑家的,不是亲生的。
远哥有些失望,他本以为闹爷和他一样,不是独生子女,而是有个疼他的亲哥哥。
他们仨聊着呢,有个穿着黄色篮球服的家伙敲了他们宿舍的门。
“打扰一下,我来通知一下,一会儿门口集合开班会。”说完要走。
“不好意思,开到几点?干什么?”闹爷问了。
“不知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别的我也不知道。”说完就走了,闹爷对着没关上的门说了声谢谢。
“这哥们儿谁啊?”闹爷问题真多。
“也许是导生,今儿上午不就来了一个,估计这个也是。”远哥回答道。
“有些师兄可能是勤工助学吧,过来帮个忙儿,说不定还有钱挣得。”四哥补充,“时候差不多了,咱走吧。”
路上人倒是不少,可是他们三个就彼此认识,也不敢和别人说话。第一次开会在一个会议室里,还算不错。到了以后发现除了之前的导生和“黄衣服”还有一群人,男女好像是对半儿开,穿什么颜色的都有,但是他们仨就见过那个黄衣服的。
男导生人称老毛、女导生大家都叫她付妈。老毛先说的,无非都是套话,接下来就是自我介绍,他会在某几个人之后来几句点评。
第一个是个S市小孩儿,后来大家都叫他顾哥哥。
第二个是闹爷的老乡,长得又高又帅,看衣服,家底儿不薄,北京爷们儿少伦是也。
第三个是闹爷,闹爷说话的时候先看了少伦一眼,通个气儿:我也北京的。然后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干脆说了一句“北京欢迎你”。那是2009年的秋天,2008年的话貌似还是有那么几分过时,好在几句话说的还算得体。
其实先说的有先说的好,闹爷有时间去关心周围的人了,他四处看着,像是搜寻猎物一样,突然间他有些奇怪,一个姑娘的脖子上戴着,脖套?居然真有这个东西,这姑娘一看就是乖孩子,从发型到穿的、背的都俨然是初中生的打扮,就是这朵脖套太格格不入了。
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的,透着一股匪气,因为看着就不喜欢,所以没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一个山东来的,一个广西来的。山东的小伙子说自己要当伟大的哲人,什么运动都喜欢。广西的哥们儿穿着紧身衣,非让大家写写他的名字。闹爷实在不想写,但是看大家都在写,于是他也很矫揉造作的用手指在桌子上随便划拉了几下。
有一个胖子,说自己叫西瓜。有个瘦子一蹦一跳说自己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全班嘘声一片,四哥虽然没看过《海贼王》,但他知道出声儿的都是看过的。
有个姑娘说自己很二,名字就叫二二;这有个姑娘钢琴过了十级、那有个扬琴、架子鼓都会;还有一个会跳拉丁舞,广西哥说他也会跳,山东哥说这感情好。
有个姑娘叫陶鸟鸟,她站起来的时候全班的反应是“哇!——”闹爷不知怎么的就跟着全班鼓起掌来,四川真是出美女。还有个山西的姑娘后来大家都叫她聪君,她说的话也很得体,闹爷看着坐在右边的远哥,有这么个老乡,他挺得意。
老毛叫了一个名字,黄衣服站起来了,原来黄衣服也是自己班的,不是师兄。
四哥听着这声儿,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隔壁声音特大那个。
黄衣服说自己是班长、是党员等等。老毛点了一下,说还有两个,先点了闹爷名字,然后说:“还有一个是谁的来着,我记得是个女的……”
还没说完,看见一个肤色比较黑的小伙子尴尬地手举了一半愣在那边儿。老毛赶紧道歉,这个小伙子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手放下了。紫色T恤、脸有点儿长,像个茄子。
闹爷最讨厌的蔬菜就是茄子。
远哥从介绍下发现了这班里有俩山西的妹子,算上他三个。知道了四哥是1月18号的生日和周杰伦一天,很遗憾他自己不喜欢流行音乐,而且可能因为自己对朗诵的天赋,导致自己有些五音不全。
四哥记住的女生比男生多。
当天晚上,三个人回到宿舍,差不多11点上了床,开始聊天,戏称“卧谈”。
四哥放了一首歌给闹爷听,然后说“我自己录得。”
闹爷很诧异,其实四哥的意思,这是他自己唱的。这首歌改编自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用了一样的伴奏,但是词他自己写的,歌名叫《再爱西元前》。之后又放了一首《东风破》,改法一样,很清新很好听。
四哥看着闹爷崇拜的眼神有了些许成就感,之后就开始聊起音乐来。四哥听得出来,闹爷虽然唱的一般,但是还是挺喜欢音乐的,可以一聊,便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歌曲,以后有时间可以把给他录歌。
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晚上,虽然有小小的伤感,但是闹爷开心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