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
谢晦睁开眼睛，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下楼，围着围裙的弘微将早饭摆在餐桌上，看到他时微微一笑，说：“早啊宣明。”
“早。辛苦了。”
谢晦坐到桌前，今天的早饭是南瓜粥和荷包蛋，昨天的早饭也是，前天的早饭也是，然而只有对于他一个人，才是连着三天吃一样的早饭。
他的时间轴卡在了这一天，其他所有人，都像倒带一般，每天来来回回。
他第一次过这一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的老板刘裕死了。
他和老板一起加班，灵运正好在附近的夜店蹦迪，说要来接他，于是他下楼，老板陪他，就在他上了车的一刹那，灵运说：“你老板怎么留你到这么晚？”
从天而降一个花盆，正中老板脑壳，当场身亡，都不用送医院。
一件大事如果发生了第二次，那就没有那么大了。
谢晦将这一天过了第二遍时，他本能地拒绝了老板的加班邀请，和幺叔谢混一起看了电影，看电影前谢混说：“你老板真的很烦人。”
散场后他就接到了老板食物中毒抢救无效的消息。
今天是第三天，如果今天老板再意外死亡——不，或许没那么意外,谢晦就要相信老板是不小心走错到《死神来了》的片场还不小心获得了死神本神的精准扶贫。
弘微解开围裙，试探性地问：“晚上没睡好？”
连着两天经历老板死亡，鬼才能睡好。然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老板活得好好的。
谢晦虚弱笑：“啊，房间里有蚊子。”
“……现在是十二月。”弘微收拾了他吃好的碗筷，想说什么又算了，转身进了厨房。
谢晦还是虚弱笑。
他套上大衣，拿起电脑包去上班，面对今天不知要以什么方式原地去世的老板。
“早啊宣明。”
谢晦远远看见首席财务官王弘拎着一袋资料走过来,他回说一句早啊，按下电梯按键，耳边飘来前台小姑娘的抱怨：“傻X老板上班时间定这么早，早饭都来不及吃。”
他和王弘一起上了电梯，王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晚上没睡好？”
“还行。”谢晦皮笑肉不笑。
正当时，王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电话，面色凝重起来，只听他说“什么？！”“真的假的？”“嗯嗯，知道了。”便挂断电话，突然对上谢晦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神。
“老板是不是死了？”他问。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老板又又又死了！
“怎么死的？”
“来的路上出车祸……”
谢晦没等他说完，就感觉一口老血往上涌——他又要把这一天再过一遍，念及此处，两眼一抹黑，扶着电梯门倒了下去。
谢晦醒来，首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在医院，抬眼只见三双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打招呼：“啊，哥，灵运，弘微。”
“你怎么肥四小老弟？”谢瞻推了推他的眼镜，问。
“啊……”
“睡眠不足？”弘微一脸难以置信。
实际上他已经两天没睡了。谢晦想，当然这不能说出来。
“是不是又你们老板搞的幺蛾子？”
听到这个声音，谢晦扭头往外看，谢混坐在电视机前，王弘在他边上站着。
“不，不是……也是。”谢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他朝王弘使眼色，王弘会意，深呼吸，说：“我们老板今天早上死了。”
“啊？！”房间里其他五个人齐齐惊呼。
谢晦明白他们很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沉默，简直像在为某人默哀。
“对，车祸。”于是他打破了寂静。
还是沉默。
就算是平时对老板意见最大的谢混和灵运，都组织不好语言。
好端端的一个人。
“没事。”谢晦安慰他们，“没事，习惯就好。”
“这……”还是弘微发现了问题，“怎么习惯？”
“……”
谢晦抿唇，道：“我要和你们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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