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爱橙岛上生活着一群兔子,她们有很长很长的耳朵。
爱橙岛的天空很低很低,抬手就可以把天上的云摘下来尝,白色的是冰淇淋味的,粉色的是草莓味的,沁蓝色的是薄荷味的……为了不被天空压扁,兔子们时时刻刻都要竖着她们长长有力的耳朵,顶起自己的一片天。
有一天清晨,向爱橙岛飘来了一艘船并且靠着岸边,兔子们听说,来的是跟她们长得不一样的伙伴,都兴奋地蹦跶来围观。
从船上下来的,是威武的猴子,他带来了一船他最爱最爱的香蕉。
兔子们第一次看见猴子啊,那英俊的模样,真是比爱橙岛上美味的云朵更让人心动了。
猴子一路征程,大概也是累了,伏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打着瞌睡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已经理不了越来越低的云朵。
兔子们望着望着,有的饿了就蹦跶走觅食去了,有的感觉晒得慌就蹦跶走纳凉去了,有的觉得实在无聊就蹦跶走到别处玩去了……
只有兔子椅儿,战战兢兢地蹒跚到猴子身边,用自己的耳朵帮他撑住天上的云朵。
椅儿端详着猴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那种感觉却全然不陌生,像是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那份悸动被突然的清泉唤醒。太阳晒得周遭的空气都热的感觉膨胀,可椅儿却觉得沁凉扑面,“他的轮廓真好看啊”,椅儿都看呆了。
猴子醒来时,一睁眼看见兔子站在自己的身边,那圆圆的眼睛,真可爱啊。猴子发现自己的这一顿好眠,全都是兔子在帮他撑住云朵,他赶忙站起身,抬起左手托住他们俩头上的那朵云,又伸出右手轻抚着兔子的耳朵说,“谢谢你啊,耳朵辛苦了。我叫厘扎,你呢?”
椅儿受宠若惊,低了低头,她说“我叫椅儿。”
厘扎侧身掰了一个香蕉给椅儿,“诺,给你。我最爱的香蕉,送给你。”
椅儿伸手接过香蕉,“金黄色的果皮,可真好看,他的最爱他居然送给了我。”椅儿欣喜得忘了说谢谢,满眼发光地欣赏手里边这只厘扎最爱的香蕉。
厘扎足足比椅儿高出了一个头,云朵已经被厘扎顶得老高,椅儿跳着伸手扯下一丝云朵,举到厘扎的嘴边,眨巴着她圆圆的眼睛说,“试试看,甜的。这是我的天空的味道。”椅儿说得有些害羞了,抿着嘴低了低头。
“以后,我来帮你撑住云朵吧,这样你的耳朵就不需要那么累了。”厘扎一脸宠溺地望着椅儿泛红的双颊,笑得与阳光般明朗。
从那一天起,椅儿再也不用竖起自己耳朵给自己撑起这片天了,因为有厘扎在,他会用他特别有力的臂膀,撑起一片更大的云朵,足以庇护着他们俩的空间。
比起以前每天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竖着耳朵撑着云朵,现在的椅儿每天开心又自由,厘扎寸步不离的守候让椅儿越发觉得自己幸福得超过了岛主。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滚、嬉闹,而不必再担心天上的云朵会掉下来压倒她。
日子甜蜜地延续着,厘扎每天都会送椅儿一只香蕉,椅儿则会把香蕉小心翼翼地串起来挂在竹梢上。她一口都舍不得吃,虽然香蕉并不是她的最爱,但是这是最爱的人给的,按“爱屋及乌宇宙推论”,香蕉,就是椅儿的最爱。
有一天,厘扎突然跟椅儿说,“椅儿,我要离开爱橙岛了,这里不适合我。”
椅儿慌了,厘扎要走了,意味着以后再也没人帮她撑起云朵,而她那么久那么久没有竖起耳朵,好似已经找不回当初的力气了。
可跟重新竖起耳朵来撑住云朵这事相比,从此以后失去厘扎这件事,更像是那片塌下来的天。她哀求再三,厘扎也毅然决绝地告诉她,他必须离开爱橙岛,离开椅儿。
“你不要走好不好,以后我来竖起耳朵来撑起我们俩头上的云朵。”这是椅儿最后最后能想到的妥协了。
而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向往,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
最后,厘扎走了,驾着他来时的船,给椅儿留下遍地可觅的回忆,还有那一竹梢已被风干的香蕉。金黄色的果皮不再,黑褐色的斑点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布满。椅儿有点后悔没有趁香蕉还新鲜的时候好好品尝一个,后悔因为舍不得,变成现在永远的遗憾。
椅儿伤心难耐,浑身无力躺了13个月,朋友们每天轮流照顾她,陪伴她,竖起她们自己耳朵帮她撑起这片天。偶尔伸手摘下一丝云朵,塞进椅儿的口中,说“甜吧。”椅儿也总会咂吧咂吧嘴,微微点头,尽管尝起来像是咸的。
后来的每一天,云朵的味道都会比前一天甜一点点。
直到有一天,云朵的味道终于恢复了原有的饱满甜香,椅儿也微笑着竖起了她的耳朵,像厘扎来之前那样,她撑起了自己头上的云朵。爱橙岛,也因为有了这样的故事,对椅儿来说,成了泛光的存在。
偶尔在睡不着的清晨,椅儿会来到岛岸边,看看泛蓝的海水,喃喃自语:如果,如果再来一个猴子,我一定会和他一起撑住我们天上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