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分手季

在肯德基餐厅偶听一对情侣分手。大学生模样。

他们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我是走廊靠窗的一个小桌。我的旁边是洗手间,后面一桌是一位貌似来自中东国家的女孩和一个中国姑娘。

我背对着分手情侣坐着。

最初袭入耳畔的是类似这样的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给我说的一句话: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这是从男生口中说出的,以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当时只觉咣得一下,我的耳朵就聋了;感觉好尴尬。不由暗忖,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都能以那样的方式说得出口。但仔细想一想,在这种情况下,人失态也是很正常的。

分过手的你们,大约也有类似经历:

男生开始做检讨,女生似乎什么都忘记了。

男:“那次我做得不好/之前给你的承诺没做到/有时候我不该开那样的玩笑/有时候,我没照顾到你的感受”……

女:“什么做得不好?/什么承诺?/什么玩笑?/没有啊

女生什么都没忘记,她们只是要关闭和男生的交流通道了。男生左冲右突,寻找切入点,开始手忙脚乱地擦拭恋爱中的污迹,黏贴感情上的斑痕。女生开始推动通道中厚厚的铁门,转动圆盘,把门关上并紧紧绞合。

尝试挽留的人永远感觉措辞、语法都那么笨拙,会说话的这个时候突然嘴笨舌拙;不会说话的就更加理屈词穷。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毫无条理、越描越黑、弄巧成拙、大脑断片、无比尴尬……。不感人、没共鸣、太枯燥、太生硬、太他妈笨了。

也会听到女生讲这样的故事: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同村的一个女孩子,后来他到外地干了两年活,再回来时去找那个女孩,到他们家时,才知道那个女孩和其它人处对象了,已经怀孕了,我爸爸在他家炕边坐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时候说给男生听,男生却怎么都感不到安慰,哪怕一丝丝也没有。“同是天涯沦落人”吗?男生彼时只知道一件事:他要失去这个女孩了。

还有这样的场景:

面对男生挽留时的失态(比如哭鼻子、一脸苦逼状),女生会说: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大男人,别这么没出息好吧。/要拿得起放得下。/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这都不是真话。

等有一天,男生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了,对女生提出的“我们分手吧”,他只是稍微迟钝了一下,说“好吧”。这一呼一应衔接得如此紧密,中间容不下任何挽留的语句。

后来,在送别的火车站台上,当男生转身要随拥挤的人流上车了,女生突然痛哭起来,像是被丢弃在车站的婴孩突然意识到父母不再回来抱他了。

再后来,男生回到异地,一次次尝试复合,未果。女生对闺蜜说: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干脆,没做一点挽留。

而在“我们分手吧”和“好吧”之间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吗?一定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合逻辑。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①有一次电话里女孩说:我给你说过的一些话,有时候,你也不要太当真。男生立刻敏感地想到女生对他说过要天长地久。

②有一次电话里男生听出女生醉酒了,当时她没有说出喝醉的真实原因。直到男生去女生所在的城市,聊天中说到这个,女生才说那次是因为有个男生追求他(当然她拒绝了)。男生立刻敏感地想到借酒消愁,喝醉是因为内心的挣扎。

③最后这次,女生因为另一个追求者在男生面前哭泣,那个夜晚,在校园的花坛边,那双眸子因为泪水、因为夜晚、因为路灯,变得像两颗晶莹的葡萄,这葡萄让男生心碎。

④最后这次,女生回溯了一下,简洁地剖析了她对男生眷恋的起因: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才。男生想到,那时候是过去、“觉得”不等于事实、“有才”绝对不能成为一段感情长久的基石。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我们自己变的同时对别人的变也得保持理解;我还没变,你先变了,要甩下我,但我也只能继续保持理解,我们只是在这个点上没有同步变化。

还想和TA在一起话,就真诚地试一试,掏心掏肺别做作;哪怕要出丑,哪怕作为挽留者,感觉有点像扯线木偶有点被动有点low。你今天挽留爱的每一分努力都为离别后的日子里增添一份心安。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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