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农村三家院,四家院,五家院居多。大概那时人们还不知道计划生育,一般人生四五个孩子是正常的事。弟兄四五个长大成人后就要分家,别门独户各自过自己的日子。
尽管分了家,但他们还是住在同一个院里。不过只是另盖几间廈房而已。院子是不垒围墙的。因为他们都要从这院子里出入。这样,也就形成了那许多的三家院,四家院和五家院。
也有少数的独家独院,为了安全起见,象征性地垒起了围墙。有的安上木门,但白天常开着,只是出远门,家中无人时才锁起来。有的干脆不安门的,只锁上房门即可。锁可防君子,总防不了贼呀。
在农村,除了两口子晚上那点事算得上隐私外,再也没有其它的所谓隐私了。串门是很正常的家常便饭,只要是同村的人,不用打招呼,直接登堂入室,如同出入于自个家中,毫无拘束之感。至于谁家几个娃,几个男娃,几个女娃,都多大了,几只鸡,几头猪,是公是母,他们都了如指掌。甚止大舅二奶三姑六姨也都熟悉得不得了。
左邻右舍的小孩子整天在一块玩。赶上饭点,无论碰到谁家,主人都会热情招呼,口上让着,碗已端到跟前,主人诚心实意,决不是耍嘴皮子假客套。孩子也不客气,端起碗呼噜呼噜地狼吞虎咽。饭,还是别人家的香!
后来,人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他们陆陆续续地从那拥挤的小院里搬出去了。重新审请庄基,盖起了红砖水泥小洋楼。院子也垒起了院墙,盖起了金碧辉煌的大门楼,安上了朱漆大门。门楣正中刻有"耕读之家","天道酬勤","前程似锦"等金字匾额。
从此,家家大门常关,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有亊找人,须啪啪啪地拍一阵子门。首先和你打招呼的是气势汹讻的狗。过一阵子才好不容易听见院里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院里,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三言两语说完正事,又在彼此的客套中告别而去。
如今,人们不仅在自家的院子里垒起了几堵围墙。而且在心里也垒着坚厚的围墙,彼此都提防着,戒备着。出于礼貌,见了面,脸上倒是常常挂着笑容,但那只是僵硬冷寞的笑容,象化了装的演员,在按既定的程式在表演着不同的角色。
院子里的围墙是必要的,防贼防盗,必不可少的。但心里的围墙也就有些多余了,也是有害的。人人设防,人人防人,没有一点温情,没有一点真诚。这让人即使身处六月天气,心里还是一片的寒凉。
好想回到从前,感受人间大爱。这就需要拆去人们心里那堵厚厚的墙,畅开心屝,一颗心溶进另一颗心,颗颗相贴而不互相伤害,但那将是怎样一个美好的奢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