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夏天,我喜欢在自家的院子里睡午觉。那时候的庭院,有颗茂密的大梧桐树,树干很粗,两个成人才刚刚抱住,我的12岁之前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
树干不太高,树枝很茂密几乎能把把整个庭院遮挡,每到夏天她就成了我的“中央空调”。有了她,一把蒲扇,一张苇席就是夏天的消暑利器。
庭院没有砖块和水泥,全是原生态的。天热了就铺一个凉席,或坐着、或斜躺,不管什么姿势,话家常,现在想想就觉得舒坦。
而我更喜欢拿两个一米宽的苇席,一个铺在地上,另一个像桥一样拱在上面,像乌篷船一样,说实话,那时年少,生活在北方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90年代也没有发达的媒体,这个造型真的是当时的独创。
躺在苇席搭建的小窝中,午睡过很多次,是不知不觉的睡着,基本都是被爷爷叫醒。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那么容易犯困,现在回想,也可能是太惬意的缘故。
闲暇之余,拾起梧桐树抛下的大叶子,叠几艘小船,再拿个大盆,装半下水。让它们进行帆船比赛也是经常玩的娱乐项目之一。
庭院的梧桐树每到夏天就会产生吓人的小虫,当然数量不多。那种虫子被称为“豆虫”。可能是因为这种虫子很爱吃豆苗吧。它的头上有一根尖尖的触角,长度大概是身长的1/3,浑身都是肉,捏在手上软绵软绵,浑身都是绿色,跟树叶的颜色极像,可能它是在进化中学会了自我保护吧。
年幼的我有很多次被它吓得“魂飞魄散”,看到从树上落下来的"豆虫",也是第一时间去搬救兵,大喊“爷爷,爷爷,又有‘豆虫了,赶快弄走’”,呵呵,爷爷总是很淡定的捏起来“没事,它不咬人”。
春天是梧桐树最热闹的季节,一簇簇的梧桐花把整颗树点缀成粉色王国。花期初期,还没有长出绿叶,放眼望去,美不胜收,尤其是那阵阵淡淡花香总是能召集无数只蜜蜂前来。
所以我的童年基本都是闻着花香,看着蜜忙,乘着荫凉度过的。
冬天的梧桐树落光了叶子,晌午,阳光正酣,从大树干小树枝交相堆叠的缝隙中洒下缕缕暖阳,坐在庭院的一角,也会经常舒服到睡着。
小时候的冬天很爱下雪,脚踩爷爷给做的羊毛木屐草鞋,特别暖和,嘎吱嘎吱、吱嘎吱嘎……呵呵哈哈……梧桐树随风晃动枝条,偶尔有积雪飘下,巧的是正好落在踩雪人的领窝处,一阵冰凉,可能是梧桐树也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吸引,也想参与进来吧……又有小伙伴呵呵哈哈的笑声,赶紧把上半身往下折叠,迅速倒出还未融化的积雪……又开始另一轮雪仗……
后来,我们搬家了。
但我还是会经常回去看看,不常住的庭院,没有了清扫,每次回去,基本都是落花和落叶一层层。拿起大扫帚,把庭院挥扫一番,往日的干净重现,可是过不了半小时,庭院又逐渐被新落下的树叶覆盖。好像她故意要把树叶撒下来,好黏住“来客”。
再后来,我去了县城读高中,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是少之又少,也基本没有时间去看看那颗老梧桐……
大学时候,听爷爷给我讲,老家的梧桐树好像病了,树干慢慢有了空洞。无奈之下,只能伐了。
老梧桐的生命虽然截止了,现在看她只能去翻老照片。
老梧桐的生命永远没有截止,她在我的心底里,永远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