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前阵子因工作,在烈日下烤,在大雨里浇,完了继续赶工作,终于在电话里跟我说,要病了。
周六早上九点多他下班回来,进屋后,我闻声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差点以为见到他爸。
无光的眼睛耷拉着,松弛的眼袋大到恨不得把它们装起来,晒过的脸渐渐显出黑,像没洗干净一般,平时一咧嘴就出现的可爱虎牙也被锁在紧闭的嘴唇后头,整个人佝偻着,仿佛一棵被飓风折弯的大树。
他叫了声我们,直接睡到榻榻米上。
原计划要去书城,看此情况,我果断地说,留家里休息。他无力挣扎,默认了。我跟女儿说改为周日去,她也同意了。
女儿用体温枪帮他验了体温,还好停留在绿色的界面。他吩咐我帮忙熬老家带来的药粉,然后便睡了过去。
我按交待把药煮在锅里,调了十分钟。多出来的上午时光,我想了想,那就把囤了四届的码字满更礼物(书)寄出去吧,不能再拖了。
在我写留言那会,药已经煮好,猜测着温度也差不多可以入口,便让女儿人叫醒他。
结果,因为水放少了,只好再重新煮。
女儿缠着他讲故事,爸爸好不容易回家,她不轻易放过,他也不拒绝,讲讲停停。
我跟他们再三说,一会下去买菜做饭。他信我,并未干扰我。
只是我严重高估了自己对时间的感受,当我写好24个留言已快十二点,而快递员还未到。
我赶紧去换衣服,看到这,老公尽力用轻松的声调说:“我们都是嗷嗷待哺的哈。”
听他这么一说,我开始盘算时间。
快递员还没来,来了还要逐一包装十个快递,时间好比火箭一样飞梭,他们肯定等不及,我决定就地取材。
恰好,同事前一天刚一步步图文并茂教我如何做拌面,虽然食材不全,我觉得还是可以做出美味的拌面,事实上我确实做出来了,女儿吃了一碗还要。
但是,老公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我完全没意识到,浓汁浓酱根本不适合一个病人。
我这压根不是在照顾一个病人,就如,药都要煮两次才能喝上。
中午我们一起睡了二十分钟,女儿希望他送去舞蹈室,他便让我继续午休,带着女儿出发了。
2点半的时候,我被他爸爸的电话叫醒,他关心何时能带孙女回家过暑假。我边听边推算老公值班的日子,未来两周都没有双休了,或许我先带女儿回去一次。
原计划是女儿练舞的时候,我们去水库跑步,我八月的半马刚好趁机付出行动。如今也不可能了。
外面的地板是湿的,雨丝若隐若现。两个人跑不成的步,我是否可以一个人去完成呢?于是我拖沓着出了门。
为此,送完女儿他折回家,发现我不在家里,顿感失落。
我给他电话问他,跑完步去买什么菜好?
他反过来说,淋雨跑半马,跑完赶紧回家洗澡,他会在接女儿前先买好菜。
我没想到脚痛会越来越严重,最后5公里用了55分钟,这是我平时跑八九公里的时间,等我挪回家时,他们已经在家里,还有女儿的好朋友思思,她今晚在家里过夜。
女孩子们在客厅玩耍,老公在厨房,挥手要我赶紧去洗澡。我把特意为他买的猕猴桃放下,走进浴室。
我和他好像同时忘记谁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人。
我一身干爽地回到厨房。
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做饭,我便拿起猕猴桃,切开,用勺子挖着喂他吃,并听他一次次地说好甜。
他熬了排骨粥,说每次他生病,他妈妈都会熬排骨粥。我默默记下,先把排骨用微盐炒过,然后加米加水熬。
他煮了酱油猪肉,因为女儿特意点了百吃不腻的菜,还是因为她奶奶。这道菜我早已学会,在需要的时候,它就立马会出现在餐桌上。
他滚了上汤生菜,是为了荤素均衡。
想起每次我生病,他总会让我睡个够,他忙着去菜市场精挑细选,忙着端上激发我食欲又对我身体好的饭菜。
也想起年少时,生病吃不下东西,母亲怪责为何哭丧着脸,以至于默默打消了用生病换取多余疼爱的念头。
“我喜欢和你一起做饭。”老公说。
我知道老公是个需要照顾的人,所以我陪在他身边学着下次如何做饭,不仅仅是从食,更重要是从心。
这样的一天,剧情有所逆转,却让我及时看到以前忽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