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的参观门票是50元一张，兰妮丝和维拉刚刚参观完滕王阁，走在附近最繁华的大街上，同路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这时兰妮丝和维拉同时听到一声深沉而幽长的呼唤：“兰妮丝——” 

这个声音只有兰尼丝和维拉听得到，其他的朋友都没有听到。

三年后，兰尼丝蜷缩在维拉校长室的欧式沙发里，穿着波西米亚长裙，披着深红色大披肩，她是那么孱弱，以至于维拉没有办法拒绝那种想帮助她的心情，即使她担心着帕斯会被她吸引，即使她嫉妒她的身材和长相，即使她憎恨她的万种宠爱。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台灯是微微亮着的，那是晚上的六七点钟，维拉想起了三年前的深夜，她收集了帕斯的内裤和毛发，在海边点燃了蓝色蜡烛，念着黑魔法的咒语，诅咒了喜欢帕斯的和帕斯喜欢的一切女人。

兰尼丝要求维拉帮她算命，维拉拿出了一副透特塔罗，牌灵是隐士，瞬间街道上所有的灯火连同月亮都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整个世界只有维拉的办公室的台灯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维拉没有给兰尼丝摆什么复杂的牌阵，只是让她抽了一张主牌——The Lust 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维拉没有解牌，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兰尼丝。

兰尼丝也嫉妒维拉，嫉妒她的才华，嫉妒她的能力，嫉妒她的地位，两个互相嫉妒的女人却是最好的朋友，人间的经历也真是奇特。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兰尼丝住在维拉隔壁的寝室，临毕业的时候所有晚走的学生都得了绝症，这种症状会让人脸色煞白，没有力气，据说，如果没有根治，得病的人早晚会因为血浆全部凝固而死去。

这场病是从他们集体去海里游泳回来而得上的，游泳的时候本来是一片平静的大坝水库，结果在每个人都放松的时候，远处的海水却倒灌进来，维拉不停地挣扎，从深深的海底深处游到水面，结果又一次倒灌，她又被打入深海，只能再一次拼命向上游出来，所有的人都经历着这种无限次的循环，虚空当中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一种训练，一定要向上游出来。

在第108次游出水面的时候，维拉看到了免训船，免训船十分简单，就是一个个木质的小船，船头还有免训教员，规则是这样的：学生可以跟教员申请免训，申请成功后教员会召唤免训船，带走跟自己申请免训成功的学生们。

维拉当即就申请了，只是一个念头，一名女性的免训员就出现了，同时跟她申请的还有另外两名同学。免训员有大象的头，女性的身体，她大叫着：“快！快！” 另外两名同学已经游到了免训船上，只有维拉差了一小步，倒灌的大浪已经袭来，所有的免训船都紧急出发了，只差一小步，维拉又一次被打进了深海中。

美人鱼出现了，他们有的是男性上身，有的是女性上身，尾巴是一种透明的灰，上面还带着一些通透的花纹，像是谁在他们的鱼尾皮肤上雕出的篆刻。

其中一个极其俊俏的男性人鱼对维拉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谁把你当做朋友就会咬你一口。”说着他把维拉肩膀上的肉咬了下来，没有流血，却有滋啦滋啦的响声，维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机器人！

还没等维拉搞明白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美人鱼群就朝她游来，把她围了起来，每个人都咬下了她的一部分肉体，维拉感到一种死亡的虚无，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心，就好像游戏才刚刚开场，人物才刚刚设定，就全军覆没了。

巨蚌一张一合，维拉盯着她，好久没有动弹了，眼前的美人鱼不见了，从有如全部海底大小的巨蚌中漂浮出一只巨大的黑色水晶球，在水晶球中，维拉还可以看到美人鱼们的去向。

水晶球中的图像很清晰，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像覆着一层暗色的薄膜一般，自带阴郁。维拉看到美人鱼群回到他们的地盘，是海中心的一座小岛，男女的美人鱼们在季节性交合，然后男性会把女性杀掉，就是交合的过程中，用银蓝色的箭鱼刺进女性的后背正中央，一条条美丽的女美人鱼就倒在了蓝色的血泊中，男性美人鱼会亲吻她们的尸体，之后她们就慢慢变成了炭黑色，就好像刚刚烧过的蚊香一样, 再一触碰就化成了灰烬。死之前每个女性人鱼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美好夫妻生活的幻想，幻想里有海窑洞，有贝壳，有海浪，有爱人，还有小宝宝......

维拉很震撼，她已经完全适应了深海的环境，她向下张望那巨蚌，却看到了自己的尾巴！维拉很惊恐，这时巨蚌发出声音指示她去深海地狱崖，她迷茫地看着被指示的方向，只有一片浩瀚无边的大海。

维拉开始了长久的海中跋涉，多少个日夜，她亲眼见证了星空从海中浮出，生命在海中诞生，极光穿透了每一朵浪花，无数的人类船员丧身大海。

一直向西，朝着月亮的方向，游过了海湾，穿过了海峡，路过了海滨，却不知何时会到达。维拉累的时候就仰过身子，面朝天空，闭上眼睛休息，她始终提着警觉，只要有人类轮船的声音靠近，她就马上潜入海底，她不能让人们看见自己，因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了。

好像全部的时间都过去了，维拉才看到一个海天相接的大山洞，山洞大到可以囊括整个海和整个天，维拉没有犹豫，进入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