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Love:
最痛苦的那一天也是雨下的最大的那一天,所以我像发疯一样怀念那天,今天对我们来说,不就是那样的日子么?比起明天更加美好,比起明天更加年轻,所以,比起明天,今天更加勇敢的我们,试着把还没来得及说的话,说出来怎么样呢?我也是鼓起勇气说出来的,那份感谢,那份怀念,致我想念的朋友们,致我想念的你。吉子,山石,狗德,范实,明天见吧!”
——————《纯情》
选段来自《纯情》最后想做DJ的秀玉在范实放暑假前录制的一段话,可谁曾想到录制的那段话竟会成为那个干净漂亮姑娘的临别遗言。
踏飞雪而来,你若翩跹仙子;乘朔风而去,你已灵动少年。
当我们都渐渐老去,而你保持着15岁的模样印在我的记忆中。
我们是从小的朋友,初中的同桌,最好的时候曾好到两个人能同床共枕,最糟的时候吵架会一周都不理对方。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你是我去大连赶飞机,从舅妈的后视镜里看你的身影越来越小。在手机还没有特别普及的那个时代,我们写过信,可是从小字就写的难看的我总只是回你寥寥数字,而你家教严,电脑对于你望尘莫及。你走了很久之后,我曾给你妈妈打过唯一一次电话,阿姨在电话里哽咽。
再次得到你的消息是两年后的一个午后,在MSN上好久都没得到你的消息,从S的留言板上看到了许多关于伤病和疼痛,毕竟那时总会有点非主流,青春期的疼痛之类的话。
一个周末和S聊天的时候问他们大家的情况,她知道我正在准备考试,隐瞒了真相,通过从屏幕上敲击的一个个字告诉我说,大家都挺好,只是W病了,在医院里但就快出院了。
6月考试结束,准备买票回到那个养了我十年的小城的时候,给好友们发信息:“等妹妹我凯旋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接风洗尘,带上谁谁谁谁谁。”其中包括W。
没收到他们给我的回复,S从另一个聊天框里打出几个字告诉我他们隐瞒我的事实。那时距她离开已经整整五个月。
整整一个星期,我都没离开过房间,退掉了回程的机票和转乘的火车票,我妈害怕的以为我会因抑郁死在房间里。一周后我走出房间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再也不要回去。后来聊天的时候大家总会无意提到你,为了不再得到你的消息,我心狠的删掉了所有小学初中和你和我有关联的好友,不跟她们有任何联系,下意识的逃离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城,我再也没和爸妈提过回去那个小城,包括他们回去探亲的时候,总是用各种方式躲避着。整整六年,我用自己的方法将你困在心底,可是当《纯情》中范实将秀玉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室友被吓到,毕竟相处三年他们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女生的样子。
我从不和任何人提任何有关儿时闺蜜的事情,只说我是从男孩子堆里长大的姑娘,就好像你从来都没有来到过。闺蜜那个最早不知道由谁开始流行的词,要是你还在这个称呼一定是冠于你头上。
我安静的听着周董的《千里之外》,那是我离开前那个学期和你一起听的最后一首歌。那是初一,一只耳朵听音乐一只耳朵听你说新来的那个音乐老师有多帅,手里还验算着明明同一道题我们却得出两个答案的数学题。
现在看来那首歌还真有点符合此情此景。
过了很久,S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发讯息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她说,G,你有九年没有回来过了吧,就算是抗日都结束了。再说,时间越沉淀剩下的都是残忍。
后来还是从妈妈那里听说,她最后被推进抢救室的前两天去拍了最想拍的艺术照,吃了最想吃的pizza,和她的partner跳了许久都不曾练的探戈,就像人死前的那种回光返照,之后应该是心满意足了。
16岁,在操场晒阳光的时候想到我们在操场一起放的风筝;17岁,和喜欢的男生一起散步想起她在我耳边碎碎念音乐老师多有魅力;18岁,坐在高考的考场写作文的时候想到那时候比着写作文看谁的分数更高比着背单词看谁可以代表学校去参加省级比赛比一切能比的事情,可是在存活岁月的这个比赛中她输了,总有一天我会变成阿姨,变得更老,她永远都停在了15岁,我的记忆里只会有那张还没有被施以粉黛的面庞和那个没有被世俗侵染的微笑。
我没有再给S回过讯息,我能从爸妈嘴里大概知道所有儿时小伙伴大概的情况。
W,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看你,在你的墓碑前放你最喜欢的薰衣草,毕竟你不喜欢白色的花;总有一天我会攒够钱去你最想去的法国去找薰衣草最多的那个庄园;总有一天我再多学一门外语,毫无障碍的和那个国家的人交流并且仔无疼痛的提到你,告诉他们我有个很好的儿时闺蜜,她特别喜欢这个国家的文化,只不过她来不了,我替她来。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在我临走前你和我说的话:
“G,记得千万不要忘记我,毕竟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去法国看我最喜欢的薰衣草。”
W,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思念,我以为我已经放下,只是思念好像比想象中更刻骨。
——此文,纪念2010年1月25日因病过世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