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金窝藏娇。
曾经的少年,转多少身过几次门,曾经的誓言,还稳不稳?曾经的眼泪,是否还在撑?
稚嫩的唇,说了离分。
从此,她的心里住了一个人。
在这个无眠的深夜,久违的爱,像中秋的钱塘潮水,一波拥着一波,奔袭而来。
如果说,他爱着的是古琦夜,为什么那一刻还能想着方大鹏?如果说,她爱的就是方大鹏,为什么还可以接受古琦夜?
太犯贱,还是人本身太复杂。
谁说得清呢?
只是,这一刻,古琦夜的爱,那么强烈,如惊涛拍岸,将她的心拍得啪啪响,让她渴望,又感到畏惧。
他的爱,是不知深浅的河流,让她想爱又不敢爱。她像是站在河岸便观望,既向往在水里游弋的快意,又怕水吞噬了自己,一边充满了渴望,一边充满了恐惧。
一夜,半睡半醒。
她总算挨到了天明。
去эй店路上,路过一步飞摇,店主唐一菲是她朋友,唐一菲店里的发簪,总是让她爱不释手。
她们成了朋友后,才知唐一菲是闵越泽的女友。
唐一菲与闵越泽分分合合,却没影响到她俩的友情,随着岁月沉淀,友情之酒愈发香醇。
“正说给你打电话,”看到莫青青进来,唐一菲说。
有时候,唐一菲就想,即便这座城,只有莫青青一个客户,她也一定会坚持把精品店开下去。这些年,不知换了多少发簪,她都懂得。
不需你说,我亦懂得。就是朋友。
在店里,莫青青转悠着,问“有哪种吗?”
没说完。
唐一菲打断她,反问,“什么类型的角色?”
“轻熟女。”
“轻熟女?”
唐一菲笑,“轻熟女是什么概念?”
“24岁的女人,后退一步是清纯,前进一步的成熟,”莫青青目光离开发簪,看着唐一菲说,“好比一个水蜜桃,熟是熟了,却远未熟透,故而说,轻成熟。”
唐一菲点头。
许久,她问,“我这样的吗?”
“你熟透了。”
莫青青压根就没看她。
“熟透了,是什么样子?”
“好比一个水蜜桃,熟透了,一碰就出水,”莫青青盯着唐一菲,贼贼的笑,“是不是一碰就出水?”
唐一菲鄙夷她。
嗔道,“老子才25岁。”
“你早熟。”
最终,她选了一只头花,是一只红珊瑚猫蝶头花,陈诗雅那样的角色,头花更适合她的风韵。她以为,每个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猫性,去偎依心爱的男人。
如果,作者是她,而不是许芸熙,她会让陈诗雅戴着红珊瑚猫蝶头花,偎依在小九的怀里。
管他什么流言蜚语。
她只要爱。
安若曦在上课,эй店,股东只有许芸熙一个人在。她趴在收银台,满怀思绪的盯着门口。
思念,填满了她的眼。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此刻的她,多像诗中思念丈夫的女子。可许芸熙思念的男人,会是手持长戟,策马奔腾的大将军吗?
“安若曦呢?”
过很久,许芸熙缓过神。
才应,“在上课。”
心碎的人,无力经营生命的精彩。看许芸熙无精打采,她也趴在收银台一语不发。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还需说什么吗?
来эй店,莫青青喝茶的,“如果,给陈诗雅佩戴一件头饰,”她开口,说了此行的目的。
只是,说了一截,她停下来。
她只是一个插图师,不是书稿的作者。不知,许芸熙是否愿意,别人去改变她故事里的人。
许芸熙不声不响,看着她,在等她说完。
“该是什么头饰?”
许芸熙问,“可以不回答吗?”
莫青青摇头。
“那就头花吧,”许芸熙说,“只是,怕陈诗雅不喜欢,她是一个素净的女人,明月一样。”
莫青青满心欢喜。
立即掏出那只红珊瑚猫蝶头花,小心翼翼的放在许芸熙面前,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
她亦大喜,捡起头花,爱不释手。
“陈诗雅的。”
“她会喜欢的。”
在那个故事里,陈诗雅爱着欧阳,浅浅的,每次当欧阳靠近她时,她似乎又在躲躲闪闪,不敢接近。
四年时光,她经历许多事情,总有不舍的一页,那么深,又那么暖。每个人都必须承认,我们很怀念以前的样子,但是同时,你也必须接受一切都改变了的事实。
“你看了稿子吗?”
“当然,”莫青青斩钉截铁。
许芸熙浅笑。
沉默许久,她问莫青青,“一个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从动物学的角度来说,应该会,”青青若有所思,“就像陈诗雅,她爱上了小九,却依然还爱着欧阳。”
“她爱小九多一些。”
许芸熙笑,“有区别吗?”
“若非不是爱小九多一些,陈诗雅又何必背负着道德的谴责,义无反顾地离开欧阳呢?”
“她还爱着欧阳,”许芸熙争执己见。
她设计的角色,她觉得自己应该更明白一些。
“爱情的事,谁说得清呢。”
莫青青一脸无奈。
佛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又说,假使百千劫,所造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若有前世今生,她欠的,总要还给方大鹏。只是,这一刻的莫青青即便如寒风刺骨,依然虽千万人吾往矣。
天长地久,她也没见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完美爱情,这东西,就像鬼一样,大家都说它有,可看到的人却没几个。
“陈诗雅更爱欧阳。”
许芸熙不容再去分辨。
她的固执,让莫青青不知所措。
“初遇时,她和欧阳撞见了彼此的荒凉,那是倔强而固执的孩子,赤脚在荆棘上仍渴望着天堂的目光,”许芸熙冷笑了两声,又说,“于是,单纯的时光里,她萌生了最纯白的心动,从此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只有他那在黑暗里闪动着微伤的目光。”
犹如被针尖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