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千山翠柏洒清泪;愁云惨淡,百湖流水放悲声。今天是2018年9月16日,八月初七。今年的八月初七比去年提前了十天。一年前的今天,妈妈因患肝胆管肿瘤,医治半年无效,永远地离开我们去了没有疼痛的天堂。一年以来,我们只有在梦中看见妈妈,在心里念叨着妈妈。我们无数次去祭祀她,凄楚地呼唤着她,保佑她在天堂里衣食无缺、心灵永安。转眼间,妈妈在天堂里生活一周年了,此时此刻,一串串往事就像涟漪一般涌上心头,妈妈的音容笑貌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的妈妈,生于1937年6月,如果还在世的话,她已82岁了。可是,生活中永远没有了这个如果。妈妈于1960年参加工作,先后供职于大庆市国营商业、劳动局、人事局等单位,从事财会、劳资等工作。她1983年入党,是一名老党员,比我这个非党员女儿在政治上还要求进步!她工作上进,在30多年的工作中先后十多次获得过先进工作者、三八红旗手、五好家庭等荣誉和称号,于1992 年光荣退休,那年9月她的两个外孙子(我和小妹的儿子)不期而遇地双双出生了(两年前,大妹的千金早已先声夺人地来到了这个家庭)。
妈妈一生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三个女儿,她勤俭持家,勤快能干,家务活干得非常漂亮,家里总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她心灵手巧,一粥一菜,一丝一缕,肩负着一位慈母养育儿女的使命和责任。儿时,我们姊妹的衣服都是妈妈在家亲手缝制的!那时妈妈脚踩缝纫机底架、手摇着滑轮为我们缝制新年衣物的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记忆中,那时的大碴粥、二米饭、韭菜盒子、油梭子花卷、酸菜猪肉炖粉条好吃极了!而现在的我们,几乎不会做什么针线活儿,觉得操持家务太浪费时间!妈妈经常教导我们,作为女孩子就要爱干净、会做家务,否则会嫁不出去的,嫁人也会露怯的,而我们姊妹几个,特别是我这个18岁就考入大学很早就离开家的大女儿,却少有妈妈爱干净的习性(我喜欢随意,经常以工作忙为由请家政帮打扫屋子)。
妈妈的一生,是勤奋的一生,她刻苦钻研业务,踏踏实实工作,业务能力不断提高,从仅有初中文化的稚嫩女性,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经济师。她所从事的劳资统计工作涉及机关、企事业集体及个人的切身利益,所以她一直都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妈妈爱岗敬业,两袖清风,廉洁奉公,称得上是值得领导和同事信赖的同志。
妈妈写一手好字,少时的我,常常模仿她的字体练字,我的还算不错的字迹就是得益于妈妈(爸爸的字迹更好呢)!平日里,家中可见到她写过的资料,都是一笔一划,字体工整、隽秀;仅有初中文化的妈妈写得如此好字,出色完成着一件又一件平凡而有意义的工作,她的意志品质、所付出的辛苦是可想而知的!
妈妈是一个工作狂,工作之余加班加点是常事。记得,1981年在一个夏秋之交的风雨之夜,为尽早完成机关员工工资的升级工作,她在一次加班回家的路途中不慎跌入正在施工的电缆坑内。当时,爸爸出差在外,为了避免女儿们害怕,她夜里独自一人忍着伤痛,摇摇晃晃地去医院就医。我是妈妈的大女儿,当时刚刚考入大学,正准备前往哈市入学报到,次日清晨才得知妈妈出事了,便带着妹妹们慌乱不跌地赶去医院,当我们看到满脑缠着绷带的妈妈,不禁吓得哭了起来。妈妈却笑着安慰我们,说没啥大事,嘱托我按时去学校报到。而今,妈妈已去,睹物思人,伤感之情油然而生。今年暑期我带老爸去父母住过的威海市办理房产过户,在整理妈妈的遗物时,我竟然有意地穿上妈妈遗留下的白汗衫,拎上她平日用过的小手包散步,虽然都是一些陈旧衣物,但隐约间能感觉到残存在妈妈衣物上的余温!我的心在哭泣,那种痛楚是难以言表的。亲爱的妈妈,我想念您啊!
妈妈对待同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待朋友,忠厚善良,襟怀坦荡。她是好友眼中的好姐妹,徒弟眼中的好师傅,左邻右舍眼中的好阿姨;她对待父母,倾注孝心,我的姥姥是一个性格温和、谦逊、善良的裹脚老太太,膝下几个儿女顶数妈妈孝顺,妈妈很早就将她从农村接到城里赡养了几十年,活到94岁,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姥姥去世之际我在外地读研,家里没有告诉我,失去姥姥给我打击蛮大的,因为家里都说我长得像姥姥)。对待姥姥,妈妈在街坊四邻中是有名的孝心楷模。如果妈妈没有患癌,凭着基因她本该活到姥姥这个年龄啊!妈妈啊,您晚年生活虽也算得上幸福安逸,但还是走得太早!妈妈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古道热肠,她极尽全力提挽身边的亲戚,帮助腿有点残疾的弟弟(我老舅)安身立命,扶持夫妹(我姑姑)调转工作过上安逸的生活,帮衬侄女(我伯父的女儿)、外甥女(我二舅舅的女儿)等在大庆成家立业,真是一生为七大姑八大姨、孙男娣女操碎了心。
妈妈虽文化不高,却知道不少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常在爸爸带领下看报、看电视,哪儿发生什么事没有她不知道的,文体明星谁谁怎么样没有她不知晓的。她大力倡导晚辈多读书、读好书,并相夫教子,因循善诱,为我们还有她的外孙、孙女读书倾囊相助。而今,我们姐仨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都幸福地生活着,在各自岗位上为社会发挥着应有的作用;她的外孙、孙女也都长大成人,就业升学了:漂亮的外孙女大学毕业后独自去了北京工作,走上了色彩斑斓的人生之旅;两个外孙子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帅哥:小妹的儿子是一个心地善良、细腻、有信仰的孩子,早就走上社会工作,开启了自食其力的生活;我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出国读研,回国后又考上了博士(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博士,这可是妈妈一直引以自豪的事情!)妈妈,您在天堂里一定还能听得到、看得到这一切吧!
妈妈和爸爸,称得上是天下模范夫妻。妈妈在生活中是一个依赖丈夫的女性,家里家外她都离不开爸爸,就连吃药打针都由我爸爸关心提醒!(自我懂事以后,爸爸在我心目中就是世上最模范的丈夫,最伟大的父亲!在此,我们保佑他健康、长寿!)我经常思考:为什么他们这辈人没有我们这代人对恋爱和婚姻的现代性理念,更没有孙辈年轻人的卿卿我我、山盟海誓,但却能一辈子相亲相爱、不离不弃?或许这就是一种求同存异、舍我而顾他人的精神吧,或许这正源自于他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信念及对子女言传身教吧!妈妈心中始终敬佩有大学文凭、业务和行政(总工程师和高级工程师)双肩挑的爸爸!虽然妈妈也时有任性、发点小脾气,但她对爸爸一直饱含深情,老两口一辈子都与子携手,相互搀扶!值得骄傲的是,妈妈和爸爸晚年在威海买房养老十几年,在当地竟然评上了五好家庭,模范夫妻,还上了电视呢!
妈妈经常为我们讲家史,讲她是怎样与当时一穷二白却是潜力股的爸爸相亲的,讲他俩的简简单单却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讲她因意外早产下不到4斤、嗷嗷待哺的我,讲爸爸文革中挨批、她如何独自一人拉扯我们的境遇,讲她被抄家时吓病、家里一次失火的险境……妈妈还一直为我这个体弱多病的早产儿担心受怕,付了出很多的心思:四处寻药、问偏方治疗我的胃溃疡、胆囊炎以至后来的糖尿病。或许正是出于这份特殊的挂念,她为我的健康、求学、生活和工作都给予了强有力的物质保障!我是一个幸运、幸福的早产儿。我经常讲:我的父母是天下最给力的父母!他们对我们舔犊情深,不让我们为之担心,却默默做我们的坚强后盾,为我们的人生助力!说真的,父母对于我们的付出也是在为社会培养合格的公民做出自己的贡献呢!
妈妈,您怎么就得了绝症呢!前不久,您还走步如风,精气神十足呢,我们心里还庆幸您比爸爸看着年轻、耐老,可如今您却撒手人寰了!在您患病短暂的半年里,我几次托人从台湾高价买回的药品也没能挽回您的生命,那时我是多么希望找到能救您生命的良丹妙药啊!从您患病到离去我抑郁了一年多,直至今天也没能完全走出失去您的悲伤!这已注定我要用后半生去疗伤,去怀念您!最让我动容的是,在您身患绝症过世前竟然还为以后家产如何分配而思虑!您为了我们奉献了一辈子,直至生命的终结!妈妈,您是世上最有正事的妈妈!女儿想念您啊!
妈妈,您的遗愿爸爸和我们都懂。爸爸遇事不惊,生活井井有条!我们知道,您牵挂着爸爸,您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他关心他的,让他长命百岁;我们也知道,您还没来得及看到孙辈结婚生子,您也放心吧,您的外孙们一切都会如您所期待的那样,事业有成,生活幸福!他们也会一直怀念您,为天堂里的您祈福!
树欲宁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长生百年岂足,哀哉天降不幸,留下满目凄清,您走了,带着对完美人生的无限眷恋,永远地走了!从此,女儿失去了慈爱的妈妈,爸爸失去了可携手的妻子!高风传油城,亮节启后人。您的音容虽逝,但德泽永存!妈妈,女儿想念您!
二0一八年九月十六日于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