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片森林——读《挪威的森林》

      带着几分孤独,我走进了春上的森林。和他一起感受孤独带给我们时代的震撼。我对小说里的渡边很喜欢,因为喜欢他,所以跟他一起重温成长的恐惧,独孤和坚强。

村上春树作品

        当经历好友木月在和自己打完桌球后就自杀后,渡边就决不轻易在碰桌球。木月是他成长中最好的朋友,因为他的死使他从此化上了17岁的句号。“木月的死使木月永远停留在了美好的17岁。”同时渡边也认清了一件事“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死本来就已经包含在‘我’这一存在之中。”

        也许是因为直子是好友木月的朋友吧,所以渡边很想和她一起怀念死去的故友。起初直子没有和他多聊几句,这使渡边认为:会不会是因为最后和木月说话的不是她而是我。所以慢慢地更在乎起和直子之间的关系。直子的异常并没有让渡边意识到脆弱心灵的危机,反而使他更想接近直子。在直子因想念木月而嚎啕大哭的那夜,他竟和直子发生了关系。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直子并没有停止悲伤,而是一直用背对着他,直到他走都是。

村上春树作品

        因为不解,所以他更加想探寻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待直子给他回了第二封信时,他才了解到直子是有病的,正在一个叫阿美寮的精神病医院治疗。于是,他带着憧憬,走进了深山老林中的那个医院。他想拯救直子,想告诉他很喜欢她,可是直子那混乱,跳跃的思维和说话方式,分明是在刻意回避一些事情。他很困惑,很想拥有直子的一切。后来直子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那埋藏了很久的往事。直子还说自己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身体从来无法像那夜那样向木月敞开,他们自儿时就积攒起来的感情曾是那样深厚啊!渡边茫然了,他和女孩在一起时,那并没有爱情,仅仅只有放纵,他不懂得如何用情感去抚慰一个需要抚慰的女孩。故此,当直子深陷入失去恋人的悲伤中不得自拔时,他所能为她做的依然是用肉体来表达自己对她的关怀,所以他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否爱上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直子。但因为想拥有直子的内心,渴望在直子内心停留自己片刻,所以选择了等待。

        在等待中,他结识了永泽和永泽的女朋友初美。永泽的放纵和自私,起初渡边对他讨厌的,因为孤独,无聊,所以渡边也和他一同放纵的过活。初美身上那种传统的纯真品质,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质朴记忆和童真。在第一次目睹初美和永泽的争吵后,他猛然想起了。“在那震撼人心的暮色中,我突然想起初美。当时她带给我的震撼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种无法满足,而且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少年期的憧慢。很久以前我把那样纯洁无逅的懂慌憋去在某个地方,而我甚至不知道他藏在我心间。初美所震撼我的,乃是长期沉睡在我体会的‘自己的一部分’。当我察觉时,我觉得有一种机会想放声大哭的悲哀。”

        初美,最初的美丽,这是我们生命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我们在繁杂的人群中需要它去慰籍喧嚣中干枯的心灵,永泽明白,所以各方面都优秀的永泽和并不出众的初美保持着关系。后来初美自杀,永泽给渡边写信说“由于初美的死,某种东西消失了,这委实是令人不胜悲哀和难过的事,甚至对我来说”。因为这句话,渡边和永泽断交了。初美这个人物是一种象征的凝聚,她的死是我们成长中的一种暗示,那些我们曾经拥有的美好终究会埋葬在时光中,而我们追寻的将永远也不会得到。渡边一直在探索,而永泽则是一直都知道,享受其中却不珍惜。当初美死后,永泽则对初美的死负起完全的责任,继续沉沦下去,在没有爱情的世界里继续伤害着他人,也将继续伤害着自己。

        在困惑漫长的等待中,渡边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绿子。拿世俗的眼光来看绿子,她是一个很另类的人。她竟在她父亲的遗像前脱光衣服来与她死去的父亲进行她假想中的人与灵魂的交流;在大庭广众中,她大谈性,让人侧目;她的父亲病危时,还穿着超短裙到医院里招摇过市,引人注目。但绿子是唯一比渡边更热切,更想救赎渡边的人。那时对于渡边来说,绿子就像太阳,散发着他所没有,他所渴望的光和热,可是沉浸在直子的情感和困惑中,他并没有意识到绿子对他的价值。绿子一直渴望着爱情,怀着弱小者的心态,等待着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那个人必须能够容忍她在他的呵护下为所欲为。当绿子遇到渡边后,爱情动摇了绿子固有的爱情观念,渡边给予她的是很安全踏实的情感。一次绿子问渡边喜欢自己到喜到什么程度。渡边经典的话语征服了绿子:“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园鼓鼓的……咕噜咕噜滚下,整整玩了一天,你说棒不棒?”然而此时的渡边心里正装着直子,尽管绿子对他有一定的吸引力,他的心里却已经容纳不下她了。

村上春树作品

        直子无力走出木月的世界,因而也就不可能走进渡边的世界,木月对她的塑造早已定型,改变可能只会招来毁灭的结果。渡边渐渐意识到直子是不爱他的,但他并未为此而灰心。爱已经使他变得顽强了,更重要的是,爱终于使他看到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现在,不论有多么的痛苦,他也不会像木月那样去逃避,因为他不能丢下直子,他爱她,他要为她而活下去,她的柔弱是他坚强的催生剂,保护她的强烈愿望在使他迅速长大,他足以去应付社会上所有的难题了。渡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用自己的爱情呵护直子一生的幸福。

        因为等待,渡边的爱情难免是寂寞的,绿子的相伴便分担着他的这种寂寞,但他却不知道,绿子的心因为爱情同样在寂寞着,他甚至不知道,绿子在寂寞地分担着寂寞,看到渡边那空茫的眼神,绿子的心不由得总是也跟着空茫起来。她明白,渡边的心依旧留在直子那里。然而,她还是一厢情愿地爱着他,爱得无可救药。真正使渡边意识到绿子对他的重要性是绿子黯然的离去,当渡边发觉自己被孤孤零零地丢在了空荡荡的舞台上时,才蓦然虑识到绿子对于自己的重要,此刻的渡边终于恍然大悟,为何他的寂寞心田曾是那般充实和安宁?那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拥有绿子啊。绿子的不在,使渡边感觉到生命的空缺,“对于只身独处的人来说,4月实在是不胜凄寂的时节。4月里,周围的人无不显得满面春风……而我却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直子也好绿子也好永泽也好,所有的人都远远离我而去。现在的我,连问一声‘早安’或‘你好’的人都没有。甚至对敢死队我都有怀念。我就这样在无可排遣的孤独中送走了4月。”“5月比4月还要难以打发……在浮动着玉兰花淡淡幽香的苍茫暮色,自己的心开始无端的膨胀、颤抖、摇摆、针刺般的痛。”此刻,我也跟着感到莫大的独孤袭击着我。

      渡边就此又陷入了爱的窘境。“我爱过直子,如今同样爱她,但我同阿绿之间存在的东西带着某种决定性,在其面我感到一股难于抗拒的力量,并且恍惚觉得自己势必随波逐流,被迅速冲往遥远的前方。在直子身上,我感到的是娴静典雅而澄澈莹洁的爱,而阿绿方面则是截然相反---它是立体的,在行走,在呼吸,在跳动,在摇撼我的身心,我心乱入麻,不知所措。”在绿子与直子之间,他该何去何从。和绿子相比,直子是缺乏生命力的,渡边对于她的爱情注定难以维持,因为这种爱情本身就不会是一种有生命力的爱情,很难经受住琐碎生活的磨蚀,而爱情又终究是需要面对生活的。因为他内心早有对直子的承诺,所以他又深陷爱情的尴尬中。

        在一度的治疗还是不能自拔时,直子则意识到,她还是属于木月的,于是她只能同样用自杀的方式赶往木月那里。直子死了,化为了灰烬。渡边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开始漫无目的的流浪和旅行。和死去的直子生活在异度空间。终于在退潮时,当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海滨时。他觉得软弱无力,无处容身,悲哀化成黑暗包围他,眼泪宛如汗水似的滚滚流下。直子的死已成事实,不管拥有怎样的真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以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

        而在此时,渡边又蓦然记起高中三年时第一次睡过的女友。他意识到在他身上自己做的何等残酷!“想到这点,我心里感到一阵冰冷,无可救药的冰冷。我几乎从未思考过她会做何想法,有何感受,以及心灵受何刺激,甚至至今都未好好想过她一下,其实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儿,只是当时我将那种温柔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丝毫未加珍惜。她现在在做什么?能够原谅我吗?”我为渡边的觉悟感到激动,因为他真的长大了,能为以前所做的错事感到内疚和赎罪。可有些人活一辈子都不曾为一些错事内疚和赎罪。所以我越发欣赏渡边。

        真正让我跟着渡边心碎的是该如何面对绿子。“一个月的旅行并没有使我的情绪豁然开朗,也没用缓解直子的死给我的打击。我以同一个月前几天的新境返回东京,甚至连给阿绿打电话都不可能。我不知到底应怎样对她开口。我能说什么呢?一却都过去了,和你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吧,这样适合吗?”这样当然不行,这样对绿子对自己的情感都是不公平的。绿子如果不能看到绽放笑容和谈笑自如的渡边,也会继续选择等待的。

      渡边太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情感,去祭葬和直子的过去。和直子在同一病房的有着同性恋情结的玲子给了渡边宽厚的爱,给了他最后的忠告,去卸下心中的担子寻找绿子。和他一起怀念,祭葬完直子后,玲子也勇敢的走出阿美了去旭川寻找新生。渡边终于整理完自己的感情,想起了绿子。“我打电话给阿绿,说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谈一谈。我说我有很多话要说,必须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别无所求。我想见她,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过。”渡边的无意似乎始终伤害不了她的爱情,其实不然,绿子的满腹委屈已经接近了限度。绿子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你现在在那里?到底这里是那里?早已忘记自己是怎么过的渡边突然醒悟:“我这是在哪里?映入我眼帘的只是不知何处去的人蔓,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只能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阿绿的名字。”

      渡边终于找到了自我,他脆弱但又坚强的性格让我无不欣赏,他一次次陷入困惑和绝望之中,令我想给他安慰,想为他擦去泪水。而又一次次的欲火重生,让我含着泪水为之激动、感慨,为之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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