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山

晨起起得早,临回程的汽车还有点时间,琢磨着出去散个步。自一早五点被一陌生旅客错敲门后,就反复睡不着了。睡梦中,明知出差在外,不可能有认识的人来找我,但直接反应还想着起床开门,不过是身子实在疲乏到连轻轻的羽绒被也掀挪不开就耽误了。门外的陌生人还在连声敲门,并一直拉下门把要进来,一会以后,我才意识到为何我要起来开门,忙喊了声“谁呀”,这一声女声,对方即刻停止了拉门把,传来一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此后,我就醒着等天亮。

自杭州而来,查询过天气,山东济宁大致与杭州天气差不多,稍稍低那么一两度。但这一两度所现的景色,就大不相同了。首先,一走出酒店门,门口的水池都结冰了,厚度接近七八厘米,我不由得蹲下来摸了一会冰,凉爽透彻的感觉,是北方的深冬啊。沿着导航走,似乎走错了方向,迟疑之时,停下来询问了早起开店的女老板,得知往相反方向,差不多一公里,可以走上梁山。徒步也不错,于是掉转方向。

抵达济宁的出租车窗外,路边落光叶子的直挺挺的树,它们成排成排的立着,萧肃成冬天的样子。我还和司机谈论起,这边的树木怎么都落光叶子这个话题,没想竟打开了司机的话匣子,他一路上很用心地跟我们指出数几处常青绿化树,我想起了电视广告里山东的旅游台词,“好客山东欢迎您”。司机确实热心,他一直乐呵呵地跟我们讲道窗外的风景。托司机的热心,我又再认识了一番白杨。

而上梁山的这条乡村路,两车道的宽度,两边的树,却不是笔直的,它们长得张牙舞爪。树干长出来的枝干扭曲着,向上下伸展,极尽扭曲。树干是灰褐色的,和地上的泥土同色系,落叶是黑褐色的,眼前整一幅景色,我联想起了恐怖片里的枯树。幸好,今天有暖阳,而因为雾霾天的缘故吧,太阳变成一个浅色的蛋黄,悠悠淡淡放出柔和的光,撒在疏疏密密的树干上,稍微暖和了丛林的色调。

我戴着耳机出的门,耳机里播放的是林俊杰的音乐,边走边听了一会,感觉这景乐不合,索性摘下。深冬里的山村,静静的,风不大,山上光秃没有树木。慢慢的,路开始有坡度了,前方踩着单车的老人,终于下车推行,他戴着护耳、戴着手套。他或许只是一个早起遛弯的老人,不需上街买菜,无需送孙子上学,只是晨起无事踩着单车去某地见了下朋友,或者单纯出来运动而已,像他一样不慌不忙的老人,沿途遇过几个。我路过他身边,赶在他前面走,终于“上”了梁山,水浒传里的梁山。下山时,遇到或许是某一山东本地人,说着本地话,我清净了许久的耳朵此刻不禁拉长,“偷听”几句话,原来这就是山东话,一会后,我快步下了阶梯,且是体验一回山东本地味吧。

来时,路过两三处地方,摆着蜂蜜在卖,生意冷清。回程的时候,从远处就看到来时遇见的老人还是坐在矮凳子上,他似有似无地张望。我也想买一瓶蜂蜜走了,这样一来或许可以让他从我这里挣到一点,但又想到这个蜂蜜着实不好带,梁山至曲阜的汽车上,它不知要受多少颠簸,且我转乘三趟,真有点带不动。只好放弃这个念想,默默地从老人坐的路边安静的走过。刚起了购买的念想,又销溺下去,我心里又不自觉的起了一种淡淡的愁思。就像,我去其他地方旅行一样,看到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我总会多愁善感的忧思一番。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都应该在自己的所处之下创造未来,又何须我们多愁呢。这点我和我妈总是相似,她总是忧患儿女受到不够好的对待,吃的不比家里好,工作太忙而照顾不好孩子,其实,儿女们已长大,可以面对生活的些许难题,老人自可宽心,不必为我费心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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