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已经是第三次尝试着入睡,依然没有睡着,临时到省会城市办一点事情,借住在朋友家里,尽管住在十五楼往上,来往车辆的噪音还是刺的人心烦。
我的一贯原则是不能让烦心事左右我的生活,所以一般我觉得心烦的时候,就一定会仔细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我,如果是比较严重的事情我就会思考解决的办法,如果是无能为力或是不值一提这两个极端的事情,我就会自我安慰,开始做心理建设,让自己接受或者忘掉,也正是因此,我一向都是倒床就睡,22岁之前我很少失眠,也就是这一年多以来,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失眠,并且用之前的方法也不能解决我的失眠问题,但是纠其症结,我也想不起最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我,要说有也只能是宽泛的迷茫和不知所措罢了。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老家,家里在镇子中学旁边租住了一户人家二楼内侧的一小间房子,虽说没有过往的车辆,但是三两只蛐蛐儿也是叫个不停,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也是昨天,更早的时刻,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外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是毛毛雨,是那种可以看到雨水的中小雨,我站在二楼的厅台上,看着外边的雨,旁边学校的操场,门外三米开外的铁路,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飘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农村的孩子大概都闻到过这种雨后泥土的清香,尽管我们一家四口住在一间十平米的房子里,房间里除了加宽的上下床就只有一张自制的方桌和爸爸组装的储物柜,但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心安,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心安。
其实我们家是有房子的,租住这间房子只是为了妹妹上学方便。而我农村的家里有三间卧室,两间储物间,有一个大大的前院,还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后院砌了厕所,空间之大在城市里是不敢奢求的,前院有一个五六平米的花坛,四周都是妈妈种的花草,里边正是应季的蔬菜,花坛边上是一口井,爸爸安了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所以我们家喝的也是自来水,不仅方便,而且安全环保。井的上方搭建着葡萄架子,现在还有很多葡萄没有吃完,饭前饭后我和妈妈总会站在架子下边,掐摘新鲜的葡萄吃,不用洗,两个指头轻轻一捏,葡萄肉直接就挤出来了,这样吃起来也不会吃到葡萄皮,而且顺手就把葡萄皮扔进旁边的花坛里,这些果皮可是蔬菜最好的肥料。家门口有五颗核桃树,前两天才配合着爸爸把所有成熟的核桃都敲打下来,收进篓子里,闲来没事打牙祭。这等惬意悠闲且自给自足的日子真是让人觉得自在。
有时候想这一路走到到底图的是什么?作为农村的孩子,我很小的时候学校是没有英语课程的,也是进了初中,恶补单词句子,反复的听复读机才跟上城里学校的步伐,那会公路尚未修建,教学条件,师资力量都跟不上,我疯了一样求学考学,而后得以逃离农村,而现在反而只有那个庭院让我睡的踏实睡的安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并没有想明白。
以前我是有梦想的人,很小的时候就不说了,后来我的梦想就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写的东西能跟我产生共鸣,为此我也曾在各个网站和小角落里留下只字片语,未果。
后来有一天一个偶然且无聊的时刻,发小问我有什么梦想,我想了半天说梦想可能没有,但我想要很多的钱,是自己挣的那种,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要很多很多,挣了钱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还是要很多很多。其实想来也很可怕,钱本来就应该是服务于人的,而我们现在却本末倒置,跪拜在金钱的脚下。若问起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能具体答出一些东西来的,还是比较不错的,还有一部分人,回答不出具体的东西,但就是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并且为此失了梦想,丢了自己。
那么缘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来了,抛开金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的生活状态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有自己的答案,那就是一间庭院,一亩菜园,半亩果园,一份稳定且不用太多的经济收入,最多再加上一只狗,最好是一只牧羊犬。
那不考虑金钱因素,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那就是我写的文字有三两个读者,或杂乱无章,或逻辑不清,或啰里八嗦,或平淡无奇,只需要有那么几个能产生共鸣的人就好,当然能因此获得一定的收入也是不错的。
你看,扯来扯去最终还是逃不开那个看似庸俗又必不可少的字眼"金钱"。所以抛开金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最想要的是一个不做梦的,可以一觉到天亮的睡眠。
而今,我已经被打败了,我用曾经的飞蛾扑火,换来今天手心里握着的一把余温尚存的灰烬。值得庆幸的是,我依然没有忘记,这把灰烬的名字叫做理想。
____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