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篇李杜同人
※人物归历史长河，ooc归我
※祝愉
杜甫第一次遇见李白，是在洛阳。
那时细雨微斜打湿朱瓦，他就站在树下撑着油纸伞，单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来。
“鸣雨既过渐细微，映空摇飏如丝飞。”
便听得一清朗的声音道。
“好诗。”
夹杂着半分笑意，透出恣意的少年气来。
然后他收了伞，微雨便细细的打湿了些他的袖，放晴的光在他身后绚烂，他的眸却似是比那光更耀人些许。
他站在那里，着了一身白衣，溅起的泥土未沾染他半分。
他笑，狭起一双桃花眼。
“敢问阁下大名？”
后来，伴着枯烛与厮杀声，杜甫常常午夜梦回想起这日他身负微光的风华。
衣袂随风飘扬，他执剑而舞。
偶然回眸，他对他笑弯了眼睫。
“喂，发什么呆？”
未反应过来，剑刃便就轻轻从他发上扫过。
发带落地，三千青丝散落，那人背光笑看着他。
未伤及一根发丝。
“杜兄生的这般秀气，如此，更像个女子了。”
他便有些无措的揽了发，耳根微微泛着红。
那人笑声愈发肆意明朗。
这样懒散一个人，梳起发来竟也这般细致。
“李兄绾发甚是熟捻。”
“是吧，”这话带了几丝莫名的痞气，他拿出一根红色发带扎在他发上，闻言有些得意的笑起来，“本是为我日后的娘子学的，如今倒让你先体会了一番。”
娘子吗？
杜甫心中泛起不知名的酸涩。
“嗯，”他缓缓点头，“……甚好。”
“不过杜兄如此清秀，怕道你是我小娘子也不为过！”
眼神飘忽一瞬，竟说不出驳人的话来。
第二次重逢，杜甫盼了许久。
其实不过个把月，可他似乎满心满脑只能装下他了。
于是日日都显得难熬。
“想什么呢？”
玉白的手点点他的额头，那人因染酒脸颊微微泛着红。
他拄着头淡淡的笑了，“少喝一点。”
他却轻轻一笑，桃花眼底流光溢彩。
“告诉你个秘密噢。”
“天下第一剑客千杯不倒。”
弯月高悬。
便更是显得那点点流萤微不可寻。
“萤火虫？”
那人兴致盎然的捉了他的手，回眸时眼里映了温柔的月辉。
“到啦！”
随着耳边他兴奋的语调，杜甫看到了他此生没再看过第二次的风景。
它们仿若是乍然出现的。
满天流萤流连在花枝与绿叶里，身上盛了浅浅的月华。
萤光闪烁，翩翩而起。
万千幽幽萤火汇聚，杜甫一时看呆了眼。
“回头。”
清越声音自耳边响起，他这才缓缓回了神。
几乎是一瞬间，一朵浅色的花别在他的发梢。
他满意的笑了笑。
“杜兄果然绝色。”
萤火便就游离在他身侧，少年人眉目的柔情似要溢出。
他也微微笑了，像是李白那般弯了眼睫。
你是我的万千月华。
正要入冬的日子里，他们再次别离。
“可惜无法一起看今年的雪了。”
似是轻松的语气，眼底伤感离别意到底是没掩藏住。
“明年罢。”
他笑，“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一起看雪。”
得到一个几乎不会完成的允诺，他仍是点头微微笑着。
“好。”
第三次山东会面，是第二年的事了。
那时正值春夏交接，春风徐徐，不免让人生出几丝烦躁。
梅子汤相碰，李白侧支着身子，有些兴味索然。
冰块儿融在清甜的汤里，似乎已不能缓解他的炎热。
“心静自然凉。”他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人眉眼间的显然的不快。
“啧。”
他弹一下杜甫的脑袋，调侃的话罕见的显出些他刻意藏起来的风流气。
“小姑娘果然容易静下心来。”
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叮当响。
“下次见就可以一起看雪了。”
他轻拂他的发丝，看着他对自己笑。
“我等你。”
天下风云一朝剧变。
两军征战天下大乱，杜甫被迫迁移，宅院被屠，家产更是洗劫一空。
最后拼死辗转，只护下当初李白为他束发时的那根红色发带。
“可否将这封信和这条发带寄予李白？便是那第一剑客！”
“他哪里是我想见便能见的？”马上少年颇为为难的挠了挠头，见他如此模样终还是应下。“我尽量为你找寻。”
往后数几载，杜甫一直在等李白。
哪怕风雨、驱逐，信上留的地址他从未移过。
他们都还欠彼此一场雪。
终于平定边疆时，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落在地上，便混着百姓的泪与血。
他听见马蹄的声音。
剑客一路策马扬鞭，持着剑宛如地狱的修罗。
他们终于对上眼神。
昔日少年似是释怀的笑了笑。
多年的风雨坎坷让他早已疾病缠身。
他几乎跌下马来。
怀里的人依旧温柔的笑着，恍然如数几年前那般。
眼神恍恍几瞬，他拨弄剑客的头发，一如上次离别时。
“现在想来，还是那时喝梅子汤的夏天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抚着他的发，像是那时他翩翩白衣挑落他的发带，然后边束发边笑着调侃他像小娘子时那样。
“第一次见你，你比现在嚣张多了，”他笑，“从骨子里散着肆意。”
然后，苍白的手缓缓落地。
剑客只慢慢地抱起他，翻身上马将他护在身前。
他笑，一如多年前那般张扬。
“小娘子，我去带你看最美的风光。”
－
从别后，忆相逢，几魂回梦与君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