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六(团伙作案)

        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人不只我一个,同龄小伙伴们的“爱好”如出一辙,于是大家常常聚在一起,有好东西总是一起分享。

        一、日落西山罪方赎

        那年芒种之前,地里的麦子快熟了,但对于孩童时期的我们根本不关心庄稼的状况。同伴小B说,河堤北面有块儿麦地里种的有杏树,有的都黄了,我们何不去弄几个尝尝鲜?他的提议得到我们一致的认可,于是大家计划次日前往。

        第二天下午,我们四个小伙伴如约而至,一个个几近成熟的杏儿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出金灿灿的光芒,看得我们口水直流,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向杏树,田间的麦子被踩的一塌糊涂。正当我们在杏树上摘的起劲时,杏树的主人来了,他一声大喊,吓得我们屁滚尿流!要说那时候如果我们四散开来,他肯定一个也抓不住,可是当时的我们被吓的动也不敢动,他指着被糟蹋的麦子狠狠地指责了我们一番,然后让我们立正站军姿,面向天空看太阳,说太阳啥时候落山啥时候放我们回去,谁敢乱动就告诉他家长!好在已经是后半晌了,不然不亮瞎眼睛也得被晒成煤球!

        我们四个人笔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阳,谁也不敢乱动,直到落日的余晖散尽,才敢转过头来。其实,背后早就没人了,都是一个村的,他也不过是吓唬我们一下,也算是对我们的惩罚。但是从那此后,我们再没有去偷过谁家的杏,也再不敢仔细地看日落,尽快黄昏的风景无限好!

        二、夜会西瓜地

        盛夏的夜晚,家里的大人们都坐在门外乘凉,而我们几个小伙伴却溜出了村庄,只因有人说河对岸有块儿西瓜地。

        那天晚上月光皎洁,原本漆黑的夜被月亮照的犹如白昼,这为我们行窃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由于河水几近干枯,我们不必绕行石拱桥,冲着西瓜地直接淌水而过。到了西瓜地,不管生熟,摸着就摘,正在我们大肆妄为时,瓜地一角亮起了一束光,随后就是大声的谩骂,小伙伴们闻声而逃,顾不得捡丢掉的西瓜。在路过小河时,我一不小心摔倒在水洼里,不但拥抱了污水,还亲吻了淤泥,但一心逃跑的我根本顾不了这些,站起来继续奔跑。

        跑到河堤上才敢停下来,互相看了一下,个个满头大汗,四五个人只有小C手里还有一个小西瓜,我们坐在河堤上,乘着凉爽的风,分享了胜利的果实。

        其实那天那个西瓜根本就没熟,白白的瓤,酸酸的一点儿都不甜,而且家里都有父母用麦子换来的又大又甜的西瓜,但是在我们看来,自己用“劳动”换来的果子才是世间最佳的美味

        三、嬉戏脏水坑

        在村庄西北角,有两个大坑,平时是村里的垃圾站,但到了夏天的雨季,它们又成了我们的露天浴池,小伙伴们常常在水坑里“游泳”,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人只会在膝盖以下的水深里“游”,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我!由于是垃圾站出身,水地下不免会有些硬质的东西,所以爱玩水的小伙伴身上常常会有不同的伤痕,但这些根本阻止不了大家“游泳”的热情!几乎每个小伙伴的家长都不同意去水坑里玩,但父母的劝告都是徒劳无获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会游泳的大哥哥从坑里拉出一具尸体,我们都围过去看,死者正是我的同班同学,从那以后,下水的人逐渐减少了,但是没过多久,水坑里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好像死人的事根本没有发生。只是我再也没下过水,直到今天,在水边我只会是个看客。

        四、天然烧烤

        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喜欢吃烧烤,当然不像今天花钱去买现成的,我们当时可都是亲自动手制作的,不花一分钱,而且从工具到食材,全部都是自备,并且没有使用任何添加剂,连油盐酱醋等材料都不加,食材纯,口味纯,只是我们的心不太纯。

      我们所用到的工具十分简单:一根铁丝,一盒火柴,一堆就地捡来的干树枝,我们选用的食材就比较复杂多样了,素食类的有:土豆、豆角、茄子、红薯、玉米等,这些都是从别人地里“顺”来的,摘下来就开烤,相当新鲜;肉食类的有:蚂蚱(现捉的)、老母鸡(现偷的,这个东西不好弄而且风险比较大,所以吃的时候不多)、青蛙(现杀的,当时我们很少整个拿来烤,一般抓住后给它实施“腰斩”,留下大腿部分,余下的随手扔掉,现在想想那是多么残忍的行为啊,可当年却斩的不亦乐乎)。

        那时候烤出来的东西,没有添加任何调料,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现在的人有时也会去野炊,但所用的工具和食材都是从家里带去的,跟家里不同的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而像我们那时的纯天然烧烤恐怕也只存在于记忆里了!

        五、断香拔蜡

        在我们那儿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大街里会有这样一种吆喝声:“谁拾马子(音译)?”这里的“马子”可不是香港电影里的美女,而且印有诸多神像的纸画。一般在堂屋正面墙上贴的是“七十二位全神”,门后是“财神”,门外左侧是“老天爷”(玉皇大帝),厨房是“灶王爷”,井边上是“龙王爷”,大门口是“老关爷”(关云长),大门外是“门神”(一般是尉迟恭和秦琼),厕所里是“厕神”(据奶奶说是姜子牙把他老婆封的厕神),有车一族还在车上贴的有“车神”等等。在这些神位面前都放有香炉和烛台,当然一般都是拿塑料瓶子或者酒盒子剪的,从除夕到初五,饭前都要焚香点蜡,而且还得让他们“先吃”,他们“吃完”我们才可以吃饭。

        每到过年的时候,城里孩子都是挑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而我们根本不稀罕那些个灯笼,总觉得那些个怪异的罩子遮住了光明,我们喜欢的也不是直接端着蜡烛,而是端着蜡油(晾干的烛泪),一般是用家里炒菜丢弃的白菜疙瘩(根茎部分),挖个小坑儿,把蜡油放进去,再弄个绳头儿放进去,点燃绳头儿,就像古代的油灯。

        单单靠自家的蜡油肯定是不够玩的,拿好蜡烛玩又是要被批评的,怎么办呢?还是一个字——偷,偷谁的呢?自然是街坊邻居的,那时候我们常常几个小伙伴分工合作,有把风的,有偷蜡的,当然偷的都是离自家不远的人家,这样比较熟悉,即使被发现也不至于挨揍,在偷蜡烛的同时还把人家香炉里的香也给偷了,有的就给人家掐断了。有时候因看了《西游记》而担心那些被供奉的神仙会报复我们,但是玩心大于一切,就当自己是孙悟空了,就算是玉皇大帝也得让三分,我们偷的不亦乐乎。

        ……

        小时候干的坏事可谓是罄竹难书,如今我的儿子也到了调皮捣蛋的年龄,真希望他不会沾上我的这些恶习,不然,不然我咋好意思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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