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失去缘分的两个人,即使隔了一条街,也再难相遇。
我想,就算在同一条街,也未必看得到彼此。
2016年9月10日
坐在大巴车上,隔窗看着窗外的风景,耳机里是你的声音。一遍,两遍,三遍,把你唱给我听的歌全都听完,然后许诺自己说,这是最后一遍听了,再见,我的少年。
来到大学后,师兄师姐们很热情地帮我提行李注册学籍。我在人来人往中杵着,看着周遭的一切,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悲伤,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三十多度的高温蒸发掉,身体像丢了灵魂般木然地跟着别人匆匆忙忙。来到宿舍后就开始弄床铺整理衣柜,心里想,你到学校了吗?现在也和我一样在整理床铺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 · · · ·无得而知了。
夜间师姐带我游校园,感觉转得晕晕的,已经分不清哪是哪了。对于路痴的我,要一下子记那么多什么什么建筑物在哪里,不亚于高考时做物理难题。路痴,你曾经因此笑话过我,却不知道,路痴一旦走进一个人的心里,就很难再找到出去的路。很多时候,就算拿出了百度地图,方向感极差的我也会找不到路。
我记得以前问过你:“诶,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怎么办?”
你说:“找你啊。”
我在一旁开心地笑了好久。
后来你先不见了,我也没再找到你。
2016年10月1日
才瞥见你的朋友圈晒出军训后的自拍,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哇,我们都从白花花变成黑溜溜了。随即自己也晒出军训前后对比照,只为了让你看看我。
多少个日夜,一边努力好好生活,一边想你到无可奈何。每次一想起你信誓旦旦对我说高考后就去看海放风筝看电影的时候,上一秒还在为这样的画面低眉微笑,下一秒就被如今落单空荡的自己击败至情绪低落到极点,然后,整天整天地不说话,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别人呼唤也是爱搭不理。不断地自我思忖、怀疑、折磨、说服、慰藉,反反复复,直至最后,都想问你——我是你的小宝贝吗?
2016年11月8日
天气还不是很冷,阳光熹微。我穿了件毛衣就出了门。漫步到操场,坐在草地上,看远处篮球场奔跑运球投篮的身影,看一个又一个跑步的身影,忽然想起去年体育考试的场景。
那天风很大,规定男生要在四分钟内跑完1500米。跑前我走到你身边对你说,加油哦!我在终点那里等你。
起跑后,我跑到终点处,身体随着你的身影旋转,你在哪里,我的目光就在哪里。那时候的感觉真好,就像在暗夜里,还有一道光在前面引领着你牵着你。剩下100米的时候,你跑得更快了,我冲你喊——快点,再快点!跑完后的你立马坐在草地上,我对你说:“别坐着,对心脏不好,快站起来。”扶你起来,一面笑脸与你,一面用手轻拍你的背。看着你气喘吁吁的样子,觉得世界一片透亮——我在这里等你,你马不停蹄地赶来。
考完试后,你的同桌问你:“干嘛跑那么快啊?”
你说:“她在那儿等我呢!”
他说:“哎呦,像我这样的单身狗,只能秉承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说法咯!”
我不知道分手后,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总想起曾经的日子,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秒觉得思念难耐然后拿起手机在对话框中打出一段话却不发出去,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后悔和我分开······我总是这样设想着种种和你有关的情景,就像导演一部默剧,主角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是谁说过这么一段话——从来扯着嗓子喊要离开的人,都不是最后离开的,都是那个最后把摔在地上的碎片拾起来的人,一片一片,拾起来。而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一件最常穿的大衣,出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多像我们啊。可是如今,我嘴里的“我们”再也不是你嘴里的“我们”。
我记得每天去学校前,都会整理梳妆半个小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带过去给你,甚至路边摊也不放过;也记得每天清晨早早起床去给你买早餐,天很冷的时候就把早餐放在饭盒里,这样你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早饭了,然后一整天都是好心情;也记得你突然发烧,我请假在课上跑出去在小卖部买药给你,给你打好热水,下课了就敦促你快点吃药,然后坐在你身旁陪你;还有那天装病请假回家,只为了煮一碗面条给你吃,因为你说“突然好想吃面”,我厨艺很烂,从煎鸡蛋到煮面条,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了就成了“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你吃了后说——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 · · · · ·还有好多好多我对你百般好的画面,好到连我自己都怀疑,我真的就那么喜欢你吗?可是再怎么对你好,最后你一句“一个人比较好”,就让所有的好的坏的都戛然而止。你说我温柔说我是好女孩儿,可是你还是离开了。
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可是爱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
你说,你的过去就让它过去,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说这话的是你,百般相信的人是我,而做不到的人,却是你。
你还说,我要保护你。可后来的大风大浪都是你给的。
你甚至说,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朋友?一个我那么喜欢倾其所有对他好的人,要我把他从男朋友的位置硬生生掰到朋友的位置,那么难的事情在你口里轻而易举的说出,你肯定是会的吧,那教我好了,我愿意为你俯首称臣。
我在寂静岁月的苦海里沉浮,三军对垒,除了自渡,别无他法。
2016年12月22日
我应该是一个不会爱的人。
半年,180天,4320多个小时,648000多秒,我终于一个人十分隐忍地走到了现在。从想你到无可奈何到只是偶然想起你,从痛彻心扉到一笑而过,虽然走得很辛苦,但到了最后,我终于把自己渡上了岸。也终于明白,像我这样不会爱的人,爱不好自己,也爱不好别人,心思再怎么细腻,情节预设得再美好,多半时候都是空欢喜,自思量。是谁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再怎么念念不忘,对方却并不和你在同一条路上,又怎么会有回响?我们无论有多爱那个人,爱多少人,都不得不承认,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那些我们一起有过的悲欢,它真真实实存在过,那么你喜欢我这件事也是真的,只是,不够喜欢罢了。张爱玲说:“我不是想念你,而是想念你给的致命曾经。”这样多自欺欺人啊,我固然想念你,也想念那段有你的时光,更想念那时的自己,多么奋不顾身多么纯真诚挚,我想那个模样以后也不会有了,不会了。
2017年2月7号
去年快高考的时候,我对你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们的成绩都可以上2A。填志愿的那些天,我一直牵挂着你会填什么志愿选什么专业。你说你怕填那些2A院校危险重重,所以到了最后,你全填了2B院校。那一刻,我并不怪你,毕竟关乎你的未来,就算有一点差池,我们都赌不起。我也没能如自己说出来的那么轻松——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选了好几个2A院校,几个2B院校保底。可投档线出来的那天,我们都傻眼了。
如果当初你再勇敢一点,兴许我们就可以去同一所大学,也许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可是多荒唐啊,那时的你,已经失去勾勒两个人美好未来的心性,又哪还有勇气可言?那时的我,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充分着想。我们,都最爱自己。我也触摸到渐渐薄凉的你,却在硬撑着不断说服自己——你只是忙而已,只是忙而已。
后来,我们再没见过彼此,我也不想再遇见你了。如果你不曾触犯我的骄傲,我想我不会不想原谅你。世上有多少人会无私到等一个不可能的人那么久,有多少爱而不得,就有多少日后的痛彻心扉和彻悟。那张皱巴巴的车票,我已把它放飞在风中,它将去哪里,无得而知。
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但如今,谢谢你离开我。没有别离,成长也就无所附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