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u call me"
她发给了我这样一条短讯。
Why i call u ,我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是我两年前第一次来埃塞认识的一位本地姑娘,当时她在一家中国人开的酒店做前台,而我就住在这家酒店。第一眼见到她时,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漂亮。盛产美女的埃塞,走在大街上可以经常看到浓眉大眼,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美女。
每天早晨我出门,她都会热情主动的和我打招呼,“Good morning sir”,我想这可能是她的工作要求。“Good morning beauty”,我礼貌性的回她。
下午拜访完客户回到酒店,她见我进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道了声儿“欢迎回家”。看她也没什么事情忙,就和她聊了起来,她叫韩娜,今年25岁。她的男朋友在一家中资企业上班,去年由于表现优秀,他的男朋友获得可以携带一名家人前往中国公费旅游的福利。他们一起去了上海和北京,她人生中第一次乘坐了高铁。她说很喜欢中国,中国发展的很好,中国人很友善。
第二天早晨再见面的时候,她不再称呼我为先生,而是直接喊我的名字。12月23号那天早晨,我告诉她明天我就要去肯尼亚了,她表现的有些失落,“你是一个好朋友,祝愿你一切都好”,她微笑着说道。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去了酒店对面的超市,买了盒巧克力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她一脸惊讶与吃惊的表情,更多的是开心与喜悦。她告诉我了她的手机号码,让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打给她,她和她男朋友请我吃饭。
第二天早晨下楼,没有见到她;下午准备出发去机场了,也没有见到她。
相隔两年之后,我又一次来到了埃塞。可能由于上次在埃塞待了半月我咳嗽了两周的缘故,我对埃塞并没有多少的好感,尽管上次咳嗽主要的原因是出发那天晚上我淋雨着凉了。首都亚迪斯亚贝巴地处东非高原,海拔2500米,昼夜温差极大(白天26度,夜晚只有3度),现在又是旱季,连续好几个月一滴雨也下不来。习惯了长沙常年湿润气候的我,夜晚醒来时感觉嘴唇都干巴着。干燥程度,真不是盖的!
安排好住的地方了,我需要解决行的问题,拜访客户我需要租一辆车。刚认识的朋友把他们司机介绍了给我,我请面前这位看上去很实在英语讲得也还不错的司机帮忙,请他介绍一位靠谱的司机给我,要求他的车况好英语也要ok。埃塞是非洲54个国家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殖民过的国家。当时意大利打他,也被他们赶了出去。因此,他们很傲娇,在他们心目中美国第一,埃塞第二。
第二天早晨9点钟,我见到了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司机Bily。到了和客户约好的一个咖啡店,比利说道“汉克先生,我请你喝咖啡吧”。这让我很是惊讶,我之前去过非洲几个国家,加纳 肯尼亚 坦桑尼亚 乌干达,租过很多部车,认识了不少的司机,比利却是第一个主动请客的,而且是在我们刚认识不到一小时。虽然我知道这种陶壶炭火的咖啡只要5埃塞比尔,折合人民币一元钱。这让我有些小感动。我连忙表示还是让我来,我请你,慌里慌张地从包里刚拿出钱夹,他已经把钱递给了面前这位煮咖啡的女孩儿。
我问她的生意怎么样,她告诉我一天可以卖到80杯左右,除去咖啡炭火和摊位费,一天可以赚到150比尔。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比利问我中午去哪里吃饭,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吃,“汉克要不我带你去吃本地的英吉拉吧”。英吉拉我两年前第一次来埃塞的时候吃过一次,是用当地一种叫作苔麸的谷物发酵制成,看上去像布满细洞的大摊饼,味道有些酸,摸上去软绵绵的,通常配合各种酱料食用。“像是一块卷起来的抹布,和各种颜色的便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儿时,内心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午饭是和他的两个本地女生朋友一起吃的。在我表示可以和他一起吃英吉拉时,他告诉我他有两个女生朋友在附近上班,约她们一起,费用AA制。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给其中一个女孩儿打了电话。结账的时候,我让服务员把账单拿给我,表示这顿午餐我来请,而他们却执意不肯我买单,客气地表示下次让我来。
午饭后在一个人少的拐角处,他搂起一个女生的腰吻了她。原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昨天告诉我他今年刚结的婚,妻子刚怀孕2个多月。
考虑到他怀孕的妻子等待他回去了照顾,昨天下午刚过4点他送我到住所,我就付了车费让他回去了。按之前的约定,他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的。
我约了朋友在friendship楼下的KALDI'S咖啡店见面,趁时间还早,我坐在副驾驶上刷朋友圈。只见他从后座上拿出一袋绿色的看起来像茶叶一样的东西,嚼了起来。我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他告诉我是一种本地的植物,吃了让人感觉很好,就像抽烟一样儿轻松。我打趣到这不会是毒品吧。他笑着说道这和毒品是不一样的,这种叶子他想吃了就吃,不想吃的时候就可以不吃。
两天后,在我再次看到他嚼食这种叶子的时候,我总觉得那里有一点儿不太对劲儿。他每次吃这种叶子的时候,总是把装叶子的袋子放得很低,手臂伸着长长的在袋子里摘下叶子。我就在百度里输入“埃塞树叶”,原来这是一种新型植物毒品恰特草。
我内心有些不淡定了,原来我每天和一个“瘾君子”在一起啊!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司机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太安全。
不过这种想法在几天后就改变了,因为我发现比利其实是个善良和有爱心的人。
有一个早上在拜访客户的途中,路过了一个教堂,比利问能不能耽搁我五分钟,他想去教堂做下礼拜。向上帝请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拒绝。
车子有几次刚停在商场附近,就有老人、背着孩子的妇女或者小孩儿走到车窗前,伸着手眼睛里充满着期待看着你,他们只要站在比利那一侧,他都会拿出些零钱,5比尔10比尔递给他们。比利内心是善良的。尽管他有不太好的嗜好。
有一次我和比利聊天,“说实话,你怎么看待在埃塞的中国人”,我问他。
“在埃塞有很多很多的中国人,埃塞人民很喜欢中国人,因为很多欧美的国家带来的很少,总想着带走很多;而中国对埃塞的援助很多,中国企业修路盖房子很快,价格还低很。不过有时候质量不太好,刚修好一年的路就开始修修补补了”。他微笑着说道。
在埃塞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会经常去friendship楼下的KALDI'S咖啡店,点上一杯卡布奇诺,然后各种约谈客户。比利告诉我,连锁品牌KALDI'S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位传奇励志意义的女性。八年前她还只是一个贫穷的家庭妇女,靠借来的钱在街角开了第一家咖啡店,依靠平民化的消费理念经营,然后有了第二家、第三家咖啡店……现在遍布首都大大小小的街道。
第二次来这家咖啡店,这位阿姨看到我进来很热情地拉着我的胳膊领我就坐,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句“thanks mom”,她笑容如花;
那天中午刚从朋友家下楼,迎面走来个一手提着小水桶一手提着擦鞋工具的小家伙,“擦鞋吗,先生”,他问我。担心我听不懂,还用手比划着擦鞋的动作。
“谢谢,不用的”,我本能的拒绝了。旱季的埃塞,几个月真的可以一滴雨也不下,灰尘到处都是,早晨出门刚擦的皮鞋,还没坐上车鞋面上已经布满了灰尘。
烈阳炙烤着大地,我有些不忍心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儿,准备掏出10比尔送给他。脑海中却想起了那篇关于施舍的心灵鸡汤,顿时觉得不能随便的施舍,要给他希望。“小兄弟,多少钱”,我喊住了他。“10比尔”他期待的说道。
外面太热了,我示意他跟着我去公寓里面的大厅,他怯生生的刚向我走近了两步,就被旁边擦车的保安大声儿呵斥了。埃塞本地的阿姆哈拉语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可我晓得他们是不许他进去,我告诉他们是我请他进去的,他们没有理会我,继续用本地语呵斥他,小家伙看起来有些慌张。
“好了,就在这里吧”,我用手指了指门口的那个小凳子,示意他坐下。他笑着摇了摇头。就这样,我们俩在太阳下完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