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看到了她的一生。

  也许人生真的很难,难到让你觉得每走一步都有重重阻碍。但是我确实没想到,回忆一个人的一生却不到小时。找出所有能拼凑的画面,星星点点。人们就会说:呐,这就是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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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她的记忆也就只有后半生,但是我任然看到了她的一生。突然很想吃家乡的水腌菜,这不就顺便想到了她。可能是昨天吧,你看她弯着腰在弄呢,具体怎么腌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是清晰记得她给我们拿出来吃的样子呀。看着她很自由的,因为只要你想吃的,家里面有的,她都有办法给你弄好的,你总是能吃到的。你看你小时候闹着要吃须须菜,她埋怨你们真馋,去哪里找这个菜嘛。你不妨等等过了几天不也就有了。你看,中间发生的事谁也记不清了,那就过了好多年吧,她老了,她话多了,整天告诉你你该干什么了,不做这事等会你妈回来被骂你就知道厉害了。你看她,多烦的一个老太婆。不听她的,回来真被骂了。小时候你胆子可小了,一个人都不敢再厨房做饭的你记得吗?你看她,她才不愿意跟你呆着呢,她说她腿脚不好,站不住了,又顺便指点你几句那菜该怎么做。你抬了个凳子给她坐下,她哼会小曲,不说话了,双手撑住下巴又在想什么呢,你斜身看她,笑一下。

  你是没看过她上半生的,不过没关系,她说了,她们那时候很苦的,用粮票换饭吃,吃大锅饭的,那时候好多人不劳动的,还不能在自家院里种菜,家里面的大铁勺都拿去炼去了,炼了干嘛她不知道,她就是要跟着人家的脚步。我想这就是大跃进、人民公社化了。感觉到还与这老奶奶有几句共同语言,她也就装得像老师一样,你想听更多她那段时期的故事,她就讲啊讲,过了几天讲的还是那几句。你还知道那时候啊她就是很苦。于是用苦概括了她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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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昨天吧,你看,你去昆明上学她跟你说,小欢,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你看她她又要惹人不开心了,你蹲下身来跟她说,不会,你还要等着我结婚呢。你不要说话了,不是说难喘气么。你乖乖在家,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啊。转过身还是会偷偷流一两滴泪水,再随手一擦,人不该如此多愁善感的。又是昨天了,听说她走了,怎么就走了?可她就是走了,她才不等等你呢。第二天你买了车票回家了,看到她了,她还是那样子躺着,她也不看你,你后悔了,你说你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眼见她你会紧紧抱着她的。但是她说了,只是你没抱,还是你也知道抱了她你眼泪是止不住了。

  反正她走了,想很多年前她老伴走了一样。你还是得相信呀,她们两个在天堂终究还是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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