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拉的碳大都不可燃,星拿了吹风机助燃,一般都是他看火。有时他回家早,间或晚归,吃饭时我无意间多了一嘴,说家里有些冷。
“我回来晚了你先插上让吹会儿。”星似乎有点委屈,感觉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放学后推开门冷清清,折身锅炉房,一手提起吹风机,一手插上插座,手起风响,灰尘旋即轻漫,舞得一屋混沌,我急忙俯身对好锅炉口,连眨眼都来不及,火星子滋滋扑面而来,米粒儿大的碳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我的眼眶里,眼珠子灼烧得难受。齐儿急忙询问,抱着我的胳膊不知所措,希儿大步流星一把拽下插座。
“没事,让它吹吧。”我流着泪示意希儿别拔。
“它把妈妈的眼睛都烫了!”希儿嘟着嘴。 齐儿黑葡萄似的丹凤眼忽闪忽闪盯着我,“来我看看?”捧着我的脸颊,仔细端详,心疼极了。
“妈妈还疼吗?”希儿俯身,抹去我眼角的泪痕,火烧火燎的难受,一股怒火瞬间喷涌,恶狠狠拨通电话:“什么馊主意?碳贵还是我的眼珠子贵?”劈头盖脸地训斥星支支吾吾,“把妈妈的眼睛烫了。”兄弟两向爸爸汇报,“不过眼睛还没瞎,妈妈能看见。”父子仨叽哩哇啦一通,最后变成回家买好吃的就结束了。
兄弟两自觉写作业,自觉洗漱睡觉。
半夜依稀听见响动,以为齐儿起来尿尿,细细碎碎,心里暗喜:臭小子,睡前喝了蜂蜜水,懂得起来撒尿。片刻,似乎有琐碎翻动,难道找不到开关?迷迷糊糊起身看个究竟。咦,怎么外面的床上响动呢?开灯一看——我的天,怎么有只猫咪四平八稳啃我的烤馍馍。看见我竟还吃得悠哉悠哉,眼睛瞪得铜铃般,嘴里咯嘣嘣嚼着,我浑身鸡皮疙瘩,头发直立。
“快点……有猫咪……”我一边拉开门,一边喊星,星握着笤帚把儿连鞋也顾不得脦拉,火气凛凛奔床而去,猫咪哧溜跳下逃走了。“奇怪——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从哪里回来的呢?”我自言自语,“大概是我看锅炉时溜回来的。”星想了想。我看了看手机1:34,仍有余悸的午夜,我睡意全无。月亮圆圆,洒下银辉,院子里、屋顶上一片白,就像铺了一层雪,万籁俱寂。
“还有一只!”星突然坐起,捏着灯拿着笤帚把儿又出去了,黄灰相间的猫咪窜到床底,我快速打开门,猫咪进进出出,挨了几下,半夜三更星蹲下来爬进去,站起来匍匐地,伸臂叉腿,笤帚把儿哒哒敲击,和猫咪“玩”了个把小时,这“神功大法”降得猫咪拼命躲逃,笤帚屑飘了一地。
总算又躺床上了。我突然想起星期天下午两只猫咪倚着我家墙根晒太阳的情景,星大概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鼾声微微。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闹钟响起时,睡意正浓,实在是不想做早餐,星眯缝了片刻,嗖的一声坐起,邀叫了娃子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