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爹娘的这个神情,瞒不住我的。至于啥事,让他们那样忌讳,还真说不准。不过这难不倒我,总归能打听出的,谁让我是外号“包打听”呢?
据说以前,李奶奶一家是村里唯一的大地主, 地主确实不是良善之辈,不仅人高大魁梧,生性蛮横,还建立了一支拥有精良枪支的还乡团。为催收租子,这还乡团还弄出过人命呢。据说,后来听说闹出人命的不是老地主,而是地主的儿子,也就是李奶奶的儿子。
茫茫的土地,一片连着一片,村前村后的都是,甚至北到陈桃园,南到沙园,东到西关,西到六里河,方圆上千亩地,都是他家的。春天的绿色菜,夏天的各色水果,秋天的金黄色的庄家,冬天成排成排的树木。家里成圈的牛羊,一窝连一窝的猪。数不完的鸡鸭鹅,成囤的粮食堆起来像凸起的山丘。
家还缺啥,他家还少啥。这样的富裕日子简直就是个土皇帝,这已经传到第三代了。这代人也比以前更加阔气了,人走路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以前的先人虽没现在富裕不假,那些财富也是蚂蚁搬家似得一点点积攒地。富人们有点小钱就赶紧置换成土地,看着连成片的一垅一垅的土地,好日头一天天地往上涨,拿满足感就跟天天有旱烟抽,有大花鼓戏、梆子戏听着一样地舒坦。
一片连一片的土地依然都是她家的,村里的其它人家几代人了还都是她家的佃农,租种他们家的土地,年年继续着交粮交税。要是遇上歉收的年月,佃农的日子就难过了。佃农本就苦哈哈的日子,一旦他们还不上当年要交的租子,就得四处借高利贷(俗称驴打滚,利滚利),不少人家都害的妻离子散。
村里有个远门的小伙子(按辈分也是老爷爷了),本就天灾年的歉收,再加上他老爹重病,就更加交租子了。既然还不上了,人就干脆加入了八路军,当年跟大部队还狠狠地打击过地主一大家子。后来大部队撤走的时候,这个小伙子没跟随大部队及时撤离,被男主人带领的还乡团给活埋了。这也更加深了村里人对地主家的痛恨。
当年我家老爷爷就曾经有过交不上租子的事情,催了几次实在凑不齐租子的数。老爷爷就人立马就被抓去了,关起来一个大仓库里,还被扣在诺大的一个盛粮食的大囤里。虽然看在本家的份上,少受了鞭子的苦楚,但是还是被严防死守地关着。
最终家人东拼西凑交到大地主的杜管家手里,才勉强赎出了老爷爷的性命。从此,两家也就结上了梁子,属于世仇的那种。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爹一提起那个李奶奶家,就痛恨地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