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支教纪实7——陇西行

2014年7月,刚刚大学毕业的我加入了中国青年志愿者扶贫接力计划研究生支教团,走向了千里之外的西域之冲——青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支教志愿者。今天,我在这里记录下这一年中我写下的每一篇手记,希望大家能借由我的笔触,认识真实的支教,认识真实的西部——除了风沙,亦有美景,虽有荒芜,更多坚强。


山光映水色,星月照霓虹。

你屹立民族历史的源头,

你坐落祖国版图的正中。

黄河母亲孕育华夏儿女,

丝路重镇交汇中西文明。

今逢盛世又焕发青春丰采,

现新美如画的雄姿秀容。

——《兰州》

十一七天长假,是小伙伴们盼望已久的盛会。生长的祖国东边的我们,怎能错过这大好机会去感受西部的大好山川呢!我们早早的收拾好行李,就等着假期的到来!

10月1日,我们满脸兴奋的坐上绿皮火车,直奔兰州,正式开启了我们的陇西之旅。其实,电视里、课本里曾不止一次地普及过丝绸之路和敦煌的知识,在出发之前,我们也看了大量的文字、视频做足了一番功课,然而,真到陇西走一走,才发现无论是电视、ipad还是手机,那些屏幕根本代替不了我们的眼睛,更不用说每个人的心灵都是特定的频道。那块或46寸或9.7寸或4寸的玻璃板,在扩大我们视野的同时,也扼杀着我们的想象。

【兰州·羊皮筏子大水车】

来到青海之后,兰州成为除了服务地之外我们最常去的地方,它是我们通往外界的中转站。在兰州,最让我动容的不是那汹涌奔腾的黄河,而是黄河岸边的一个正在认真做羊皮筏子的手艺人。那羊皮筏子,远看脏兮兮的有些丑,近闻有一股倒胃口的膻味,这样古老的东西,除了成为景点中一种娱乐设施,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应该不再具有任何实用价值了吧,难能可贵的是古人的创造性,他们是怎么想到的呢?还有那大水车,吱呀吱呀,就那么默默的流转着、灌溉着,它不语不休,却最为痴心坚守。

【草原望祁连,七彩金张掖】

之前看攻略的时候看到张掖的照片,总觉得发到网上的图片肯定都是调了色的,怎么会有五彩的山丘、七彩的土地呢?然而当我真的站在五彩斑斓千姿百态的丹霞地貌面前,一种生动、鲜活的艳丽色彩冲击而来,那是绵延不绝的彩色啊!山坡像波浪顺着山势起伏蜿蜒,彩色的砂岩像巨大的一匹彩绸铺在山体上,此处省略一万字,请尽情想象!

走出彩色的世界,走向茫茫草原。大西北的草原,不像我们印象中的那样是一望无垠的绿色,不见牛羊,只见无际干草。走在随风簌簌作响的干草地上,你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劲风,你能遥望祁连山顶上那皑皑白雪,广袤天地间,我们尽情撒欢儿!

毕竟是高原,蹦累了,就坐在裕固族高高的塔台上,遥望远方,让心灵毫无负载地飘向蓝得令人眼晕的天空。

如果没有选择支教,我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有勇气走进大西北,才会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一本又一本的看书,期待着大假小假规划着一次又一次的出行,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果没有选择支教,或许我根本不会拥有这样的一年,前面,是一步步走到大学毕业的清晰路径,后面,是没什么压力却也看得见的未来,在这一年,我是一个没有完全蜕变的学生,我也是一个背负着责任的老师,教学,我享受着实现梦想的快乐;旅行,我沉浸于毫无杂质的自由,这样的日子,真美好。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嘉峪关,万里长城的最西端。我们去的那天,黑云压城风雨来袭,边塞可真是冷啊!它的一个展示馆里这样写道:“因为有了大山的肃穆、河流的从容、大漠的空旷,时光在这里行进的很缓慢;因为有了风云的缠绕、生命的声息、人群的来往,时光在这里流转的很热闹。”在这关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我不知道在这里曾经打过多少次战役埋下了多少傲骨,我也不清楚这厚重古拙的城墙见证了多少守关的将士思乡的眺望,只觉得时光、岁月、历史,在这茫茫的西北风沙线上,肃穆而苍凉。

【大漠驼铃】

此行的终点,是我们最为期待的——敦煌。夜里2点半,我们裹上全部的衣服奔赴火车站,凌晨,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寸草不生的戈壁天际映着一道初升的红晕,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你从未见过那样的景色从没有过那样的感受,她不壮美更谈不上灵动,只是红光下透着一种希望。

大漠驼铃,是幻想了很久的一种场景。所以我们到了敦煌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赴大沙漠!

走进鸣沙山景区,眼前是几座巨大的沙山。爬沙山实在是一件特别费力的事情,刚刚踩实一脚,稍一用力,脚底就松松地下滑。用力越大,陷得越深,下滑的越厉害。才踩几脚,已经气喘吁吁,于是坐下来休息。双手捧起沙子,才突然意识到,这里的沙子好细啊,以前只知道沙漠里有很多很多沙子,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什么样的沙子。你把她捧在手里,细细滑滑的,你把手埋进沙里,又是冰冰凉凉的,无比舒服。我们坐在沙坡上,耳边驼铃阵阵,面前驼队长长,毒辣的太阳把我们晒得暖暖的,时光好像都要静止了呢。

走一步,退半步,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山顶,然后发现沙山的后面还是沙山,根本就没有最高峰没有尽头!我们再不管那么多,脱了鞋光着脚丫踩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我们跑着、滚着、闹着、跳着,顾不上脸上、衣服上、兜里还有各种地方都被覆满了沙子,一下找到了小时候扔泥扬土的那种快乐,只管大声的笑、放肆的闹,其他的谁还顾得上呢!

毕竟是沙漠,太阳很快就要吸干了我们身上所有的水分,这时候低头一看,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在一个陡壁之上了,这么高!这么陡!我们可怎么下去啊?一咬牙,一跺脚,滚吧!一个大步迈下去,准备着经受重重的一次摔打。然而,奇了,什么也没发生,一步,再一步,已经哧溜下去好几米,索性大步流星的跳了起来,就是那么一种感觉,好像脚底下安了一个弹簧,蹦着跳着好像飞在天上一样,横着竖着,方向任你掌握,于是越蹦越开心,越飞越带感,才没几步,就已经到了平地,回头一看,跳跃的足迹好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平静而飘逸的划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而曲线的一端,就紧紧的系在脚下。太爽了!

出了鸣沙山,我们依然对大沙漠意犹未尽,于是果断决定,沙漠露营!

夕阳西下,茫茫沙漠壮美而辽阔。滑沙,沙地摩托,野餐,篝火,住帐篷,数星星,蹲在葡萄架下吃刚摘下的沙地葡萄,躺在大沙漠里听着簌簌沙响融进大沙漠的怀抱,裹着睡袋爬上沙坡头等日出,这样的一个夜晚承载了太多难以名状的美好,所以,去敦煌吧,去感受吧!

【莫高窟】

莫高窟坐落于敦煌城东南,共有492个洞窟,4.5万多平方米壁画,3000多身彩塑。再通俗些讲,一座窟就是一座庙,内塑神像,莫高窟就是庞大的庙群。远远望去,窟像密集的蜂巢,排列于峭壁之上。窟都按顺序编号,不按年代,不按大小,像门牌号似的一字排下去。我不是艺术家,也不懂美术,却有那么一种感觉:我所看的莫高窟,它不是死了一千年的标本,而是活了一千年的生命,纵然你不懂,却依然被震慑着,好像那是跨越了十个朝代的艺术家前呼后拥的向你走来,每个艺术家又都牵连着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和文化。


【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就为了这些诗句,我们也不得不去看看玉门关、阳关的风韵。我们租了一辆车,车子在毫无标志物的戈壁滩上疾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啊?到了?这是什么?“我们看着眼前的小土包,这个都不再能用”矗立“来描述的土包们,心中充满世事变迁的苍凉。我们辛苦来看的玉门关、阳关,早已不存在了。昔日的敦煌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屡屡袭来的边塞烽火,使长城坍塌、阳关毁弃。然而,却因为那些诗句,让它们在我们的记忆中永存。

大漠戈壁,绿洲关山,边墙烽塞,古道驼铃,画工青灯,石窟佛陀。这个十一,那些单纯的快乐、触目的震撼、戈壁的苍凉、时光的静好,像鸣沙山下的五色沙,沉甸甸、滚烫烫、色彩斑斓地混淆在脑海中,再难抹去。

“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他们各不相同的人性闪烁,在那个与你交错的瞬间,改变、点化、充盈着你的人生。”这是《最好的时光在路上》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我想,这也是旅行的全部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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