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如何把三月拆开

我问向故乡

三月

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苔衣郁青

而箬笠下的鬓发疏白

三月

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檐里雏燕喃喃

对着祖母的病榻

三月

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墙脚用了数年的镰

将祖父生生磨瘦

上了年岁的锈在身上盘踞

月光搓去一些

白日里就新长出一些

三月

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寒衣脱出乡人们的瘦骨

墙根的一棵荆草却愈发葱茏

三月

拆出一角雨水涟涟的屋檐

大地开始流出青色的血

整个村子却蹒跚地流进土地

三月

我一遍遍

把故乡的三月拆开

拆出草色葱碧青树翠蔓

拆出一丈丈高的白桦

拆出老屋院前的一棵新桂

拆出一切蓬发的事物

可唯独

拆不出一个年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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