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中的我们,脸上总带着层层面具,将真实的自己隐藏,活成别人期待的模样。久而久之,真实与虚假开始模糊,内心发出愤怒的兽吼,迫切的想要宣泄真实的自己。面具遮掩了眼睛,那头被困已久的野兽终于可以撕掉伪装,一点点展露自己。
广播里播放着某明星自杀身亡的消息,就连报纸上各大头条也都是这个信息。他扔掉报纸,关上收音机,疲惫的躺在那张大床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明明温柔的妻子已经做好晚饭在等着自己。
“海洋!海洋!”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他哼唧了两声,一睁眼床边空荡荡的,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寂静......
此刻我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对面坐着一个神情憔悴、面色异常苍白的男人,他看起来不满三十,清秀的面容,笔挺的正装,双手自然叠加在一起,微低着头,眉宇中透露着孤傲,眼神带着忧郁。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他身子一僵,缓缓接过,突然自嘲一笑,熟练的拿起一根烟点燃。
“不要吸烟!”对烟味敏感的我强忍着咳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扔掉,这突兀的举动让我有些尴尬,解释道,“这里不让吸烟,而且吸烟有害健康。”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到流出眼泪。
“他也总不让我吸烟。”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一段不可追溯的时光。过了良久,他低头看了眼泡在水杯中的烟蒂,轻叹一声,一段故事就此拉开了序幕。
他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父母刻板严厉,又是家中独子,自小被赋予众望。因为家世,身边总是围拢了一群人,但仍倍感孤独。这就像人世繁华,笑语嫣然,但那一切都不属于你,浮云之后,你仍孤零零一个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百态,爱恨痴缠。你观赏了一切,却不曾真的参与。
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个跟他叽闹的人,那个人叫来三风,他更习惯称呼他为老三。那是一场酒会,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一个个推杯换盏,吹嘘着自己的权势,金钱和女人。海洋独自坐在角落嗤笑一声,突然一杯酒被一只纤细是手递到眼前,一抬头是一位浅笑盈盈的女士。她穿着墨绿色绣花旗袍,妖娆的身姿尽览无余。海洋随手推开酒杯:“我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女士面露愠色,转身离开。
来三风身为一个入行多年的戏子,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色人群中,刚刚这一幕,恰好落在他眼里。如此对待一位漂亮的女士,可不是他们这些自诩绅士的上流公子哥儿做得出来的。这个人哪,还真是直接!
来三风随手从侍者那里拿了杯水酒,径直走到他身边:“敬难能可贵的真实!”海洋接过一饮而尽,来三风顺势坐在他身边,“交个朋友如何?”
从酒会回到家中,来三风脱掉外衣,随意坐在地上,昏黄的灯光配着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他撕扯掉自己的领结,方才觉得喘过气来。他回忆着就酒会上的每一个细节,当某张脸略过脑海时,嘴角微扬。他起身翻出一张泛黄的旧报纸,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满是凝重。
“少爷。”一个穿着长衫的人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桌后的人挥挥手,长衫男子立即退下去。椅子转过来,海洋深吐出一团烟雾,他将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纸张上竟只有寥寥几行字,一张照片掉落出来,是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稚嫩少年,这眉眼分明就是酒会上的来三风。海洋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烟掐灭,自言自语:“你是太干净还是藏的太深?”
嘈杂的片场,来三风穿着戏服,无聊的蹲在一旁看主角们对戏,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急忙站起来冲对方挥舞双手,结果被导演一脚踹开。
“知道对方谁吗,你就瞎套近乎!”
“我认识......”
“对方可是丛家少爷,丛家知道吗,那可是封城的土皇帝!”说完抬手就打,来三风急忙护住头,导演把他挡着的胳膊拉开,“惹到这位主,全组的人都不够折腾的!”
来三风哼唧着撤到一旁,丛海洋竟朝这边走过来,导演点头哈腰的迎着,就差趴在地上三跪九叩了。
“少爷,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地儿,这天儿太阳大,您坐这儿,有凉阴遮着。”说着用衣袖将椅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来三风顶看不上这样,一声冷哼将所有人吓出一身冷汗。导演瞧着丛大少没生气的意思,喘了口气,背地里朝着来三风伸了伸拳头。
“你们继续。”丛大少发了话,可这群人面面相觑,这么一尊大佛在这儿摆着,谁敢轻举妄动啊!到底是混迹多年的导演,将男女主和工作人员拉到一边小声絮叨几句,可算是正常开工了。来三风在一旁悄悄打量这位丛大少,却被他逮了个正着,丛大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等等!”丛大少出声打断,指着来三风吩咐道,“这段戏,让他来。”
“什,什么?”全场人都愣了,就连来三风也被这句话惊到了,导演连忙把男主推到一边,直接把来三风拉过来,避开人小声问道:“词儿可会?”见他点了点头,方才到一边指挥众人开拍。丛海洋看了几场便说觉得乏了,起身离开。他一走,导演走过来说道,“平日里倒是小瞧你了!”
来三风回过神来,只见到原本的男主围在导演身边一脸不满的说些什么,导演颇不耐烦,嚷嚷道:“跟我抱怨个什么劲儿,有能耐你也让丛大少钦点你当男主啊!有人是走了狗屎运,竟入了丛大少的眼!”原男主朝旁边几个场工递了个眼色,那几个场工点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来三风对此只能无奈的笑笑,不管这丛大少打得什么主意,现在自己怕是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