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诡异录——古董走私,神偷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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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底下,几个乞丐衣着褴褛,面黄肌瘦。远处的天色变暗,乌云越来越浓,似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小贩们和走江湖的卖艺人也收拾收拾家伙事作鸟兽散。不一会的功夫,整个街道变得人烟冷落,巡警们也躲在茶楼饭馆,静静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天空越来越暗,如泼墨一般,正晌午的天空却黑同深夜。忽然间,一道霹雳闪过,紧接着滚滚雷声由远至近,响成一片。有几道闪电如卷龙般在云层中突现,几道炸雷轰隆隆震耳欲聋,当真如同末日一般。

浓厚的云层再也兜不住磅礴的雨水,豆大的雨滴从万米高空倾盆而下,落在地上溅起大片的灰尘。很快地上就湿成了一片,一些地势低的地方甚至有了一些积水。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噼里啪啦地下了足足两个钟头,可盈不可久,云层渐渐变薄,雨势也小了起来,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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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人们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刚才的暴雨让他们心有余悸,春天下这么一场暴雨甚是罕见,几个老学究担心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泥泞的道路颇为难行,饶是天桥路面坚实,也被这场暴雨冲得稀烂。

暴雨后的一天晚上,城外进城客商发现几个北洋军士兵的尸体。尸体散落在城墙根,像是被水冲过来的,几天前的暴雨让护城河水位大涨,尸体可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由于是几个士兵的尸体,平城警察厅厅长熊闰余自然十分重视,他立刻派人封锁了现场,又安排得力人手寻找蛛丝马迹,试图找到士兵死亡的真相。

被多方盯住的尸体

警察厅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一个衣着笔挺,面目英俊,嘴角带着一抹邪笑的年轻人出现在平城警察厅,身后跟着几个卫兵。熊闰余不敢怠慢,询问年轻人来意。年轻人告诉他,自己是北洋军平城驻军司令武金生的贴身副官封千兵,他此行是要带走那几具士兵的尸体。

熊闰余有些意外,“尸体已经腐烂,况且在尸体上面还发现一些特殊的伤痕,有待进一步解剖确定死因。”熊闰余有些不悦,你说带走就带走,他这个警察厅厅长也太没面子了。

“熊厅长,这是武司令的手令,他可不想等太长时间。”封千兵并不生气,他自然知道尸体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带走。不过有武金生的手令,连这个警察厅厅长也不敢不给面子。

熊闰余攥了攥拳头,他可惹不起武金生,好汉不吃眼前亏,尸体先让他带走再说,至于这些人的死亡真相,可以让叶云腾慢慢查。

叶云腾是平城警察厅最出色的警探,除了具备一流的侦缉能力之外,枪法也特别不错。在他的帮助下,熊闰余破获了不少大案,光得到的奖状都挂满了办公室整面墙。当年曾破获平城惯偷徐三儿的文物盗窃案,轰动一时,获得文物商人贾维贤的高度赞扬,还送了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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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具尸体被封千兵手下的兵士抬上了卡车,封千兵也坐上了吉普车准备离开。此时的叶云腾刚好从他身边走过,两人相视无言。封千兵回头看向门口的熊闰余,“熊厅长,周末是我们司令的五十大寿,他希望您能准时出席。”

“我一定到。”熊闰余大声说道,“连个请帖都没有,这武金生太目中无人了!”生气归生气,熊闰余看到叶云腾,立刻拉他回到办公室,向他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切。叶云腾有些意外,先不说军方这么快就付诸行动,光将尸体带回去就令人特别奇怪。这些尸体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军方为什么害怕让他们知道事实真相?

“好在尸检有了一定结果,不然就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叶云腾尴尬地笑着,他递过去一份尸检报告。

法医陈全忠时代是衙门的工作,后来民国替代了大清朝,陈全忠摇身一变,变成了警察厅的法医。在这份报告中,他初步判断几个军士是被活活勒死的,脖颈处的深深的勒痕可以说明这一点。除此之外,在腿上还找到了多处贯通伤,像是被弩箭一类的武器射中,但不足以致死。解剖尸体发现,死者的喉骨呈现青黑色,但黑色并没有蔓延到胸部,证明是死后被灌得毒。

弩箭?勒死?毒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熊闰余一个脑袋两个大。

“云腾,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务必找到这几个士兵是怎么死的,在哪死的,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那个武金生这么着急把尸体带走,肯定隐瞒了什么。”

“厅长,武金生可是平城的驻军司令,我们在她眼皮子底下查这件事,万一被他知道了,这后果……”叶云腾有些担心。

“这不是你操心的,这件事我会给市长通个气,他老人家和武金生的顶头上司廖若林军长很熟,有他给我们撑腰,相信武金生也不敢造次。不过你调查的时候还是要低调,一定不能让武金生抓住什么把柄。”

武金生的军营位于平城市西南。从军营再往西五十里那里是清朝的皇陵——东陵。满清时期这里安排了一队士兵用于防治盗墓。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太监和宫女负责陵寝的日常维护。清朝灭亡之后,守陵士兵被裁撤,太监和宫女也逃之夭夭,整个东陵基本处于无人管理状态,盗墓事件频发。

从警察厅到军营大约有三十里路,叶云腾从警察厅出来,叫了辆人力车就抄近路前往军营。他知道人力是无法赶上汽车的,开汽车又太过招摇,只能通过人力车慢慢地跟着。这次的人力脚夫跑得又快又好,叶云腾几乎和封千兵一起到的军营附近。卡车和吉普车一前一后地进入军营里,叶云腾让人力车夫先走,自己偷偷隐藏在军营附近的高山上,居高临下看着军营里的一切。

几个士兵把卡车上的尸体抬了下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应该就是那几具死尸。封千兵让人把尸体送到一个白色的帐篷里,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帮着把尸体抬了进去。

叶云腾不明白他们究竟要拿些尸体做什么,为什么还有医生在军营里,难道是军医?可军医大都用来治疗伤员,没听说研究尸体的啊。又待了一会,叶云腾准备离开,忽然他发现一辆车子驶进了军营,车子上面还挂着日本国旗。从车子的样式来看,像是日本驻平城使馆的车子,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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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腾用望远镜远远望去,镜头里出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日本驻平城使馆参赞坂井松成,后面还跟了个日本人,是个生面孔,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叶云腾曾在一次舞会上见过坂井松成,这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奸诈狡猾的家伙,凡是有利于日本的事情,他都不遗余力地执行。这次他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阴谋。

汉武帝的玉尊

叶云腾将他得到的消息打电话告诉熊闰余,并希望他能够安排查查跟着坂井松成一起的那个陌生人。叶云腾分析,从衣着来看,他像是一个富贵之人,而且坂井松成对他也是颇为尊敬。熊闰余听他说完后,要求叶云腾尽快搞清楚这个人来到武金生的军营做什么,如果是有关文物自私和鸦片贸易的话,一定要留存证据,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清末民初,民生凋敝,许多军阀为了维持军队开支,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就是走私烟土、军火,甚至还走私文物。也就是那几十年,无数中国的国宝级文物都被走私到海外,莫高窟的壁画、圆明园的文物,还有皇陵里面的陪葬品等等,那是中国文物历史上的晦暗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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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腾连着调查了几天也毫无头绪。他安排专人二十四小时跟踪那个陌生人,发现这个人除了待在日本使馆之外,就是去城东的鸦片馆,以及天桥的日式料理店吃饭。据跟踪的警察汇报,这个人似乎对中国文化非常了解,经常到平城最有名的文玩街——安阳道去逛,淘回来不少玩意。

几天后,城西的拍卖馆挂出告示,说是要拍卖一件汉朝武帝用过的玉尊。由于极具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拍卖会吸引了古玩界、历史界、收藏界等诸多名人关注,甚至连前清的遗老遗少们也出来凑热闹,成为平城近期最轰动的事件之一。平城市市长韩昆冈给熊闰余下了命令,要求他负责整个拍卖会期间的安保,务必保证玉尊的安全。

叶云腾对文物拍卖不感兴趣,不过对这个玉尊的所有人却很有兴趣。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城最有名的古董商人——贾维贤。

叶云腾曾从熊闰余口中得知,这个贾维贤祖上曾是紫禁城造办处的工匠,给皇帝贵胄做过不少好玩意,得到许多赏赐。与此同时,他的祖上还有鉴宝的好本事,借着祖上的余荫,贾维贤从小对文物古董都耳闻目染,一双爪子天生都能分辨正品赝品。靠着这些本事,贾维贤以低价收集了不少好宝贝,他家里的藏品之多都能进行展览了。

熊闰余没有安排叶云腾任何事情,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找到那几个兵士的死因。可尸体藏在军营里,叶云腾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每天观察军营的动向。而那个陌生的日本人自从上次去了军营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没有线索,叶云腾也有些沮丧。熊闰余看到叶云腾,招呼他坐下后,就跟他抱怨这次拍卖会的安排。熊闰余告诉叶云腾,这次拍卖会是平城古玩界的一次大事,尤其是那个玉尊,相传是明成祖的陪葬品,不知道被哪路盗墓贼给弄出来流落到贾维贤手中了。听说贾维贤是个有名的铁公鸡,宝贝在他那都是只进不出,这次倒好,竟然公开拍卖,当真匪夷所思。

“会不会是他欠了很多钱,要通过这次拍卖来还账呢。”叶云腾说道。

“不可能,这老小子钱多了去了,光这些年倒腾文物都赚了不少,还有那么多的当铺和洋行,听说还和洋鬼子做生意呢。”

“这倒是奇怪啊,一个文物商人,不缺钱,却要把一件这么珍贵的宝贝拿出来拍卖,难道是为了还别人人情,或者被逼的?”叶云腾哈哈大笑,“这不可能,我听说贾维贤和市长的关系也不错,两人从清朝时候就共过事,谁敢威胁他呢。”

熊闰余却陷入了思考,“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在眼下这时局搞这么隆重的拍卖会,本来就很扎眼,加上他拍卖的还是这么贵重的藏品,就让人更怀疑了。他拍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你所说,被人逼迫,或者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东西正当的给到别人?”

叶云腾见熊闰余这么说,收起了笑脸,看来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拍卖,说不定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能让贾维贤这样的人吃瘪,这个人的背景深不可测呢。

拍卖会在拍卖馆如期举行,各大媒体、古玩界政界多名人士全部到场,熊闰余将警察安插在拍卖馆核心位置,并安排专人检查所有人的证件,同时要求来人在到场簿上签字,确认身份。叶云腾在拍卖馆对面的楼上静静看着门庭若市的场面,人群中出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平城驻军司令武金生、副官封千兵、平城市市长韩昆冈、日本使馆参赞坂井松成,还有那个熟悉的陌生人。令人意外的是,平成最大的舞厅琼乐门老板赵果珍也出现在拍卖现场,身后还跟着几个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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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呢,这场拍卖会还真是鱼龙混杂。”叶云腾心道。

拍卖馆今天并不单独拍卖汉武帝玉尊一件藏品,还有几件明朝的瓷器,清朝的字画等,汉武帝玉尊的拍卖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二点。

十二点整,汉武帝玉尊的拥有者贾维贤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他小心翼翼地将汉武帝玉尊放在展示台上。不愧是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物,它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精致的杯身,令人垂涎欲滴的美玉,更兼容了汉武帝,明成祖等历代皇帝的气质,真正的无价之宝。

日本商人川野表正

拍卖馆宣布拍卖开始,贾维贤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汉武帝玉尊,内心都在滴血。他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叶云腾的眼睛,很明显,贾维贤并不想拍卖,可他又不得不拍卖。

似乎是心照不宣,除了平城几个财大气粗的老板象征性地报了价,再也没有其他人报价。一来拍卖起价就很高,高达十万块大洋,二来,这是贾维贤的心爱之物,如果真的拍走,面子上也挂不住。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5万块大洋!”

这个声音如同晴天的一声炸雷,所有人都骚动起来,纷纷向四周看去,想找到这个搅局者。起价都十万大洋了,他竟然说五万大洋,不是存心捣乱嘛!

叶云腾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好奇和愤怒,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人身上,那个跟着坂井松成的陌生人。叫价“五万块大洋”的正是这个人。叶云腾心中好笑,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出这样的洋相,真是“倭人本性”呢。

那人不慌不忙,笑嘻嘻的直视众人或愤怒,或好奇,或疑惑的眼光。他站起身,走到拍卖席前,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

“在下是日本大和株式会社的川野表正,鄙人从小痴迷中国文化,十分仰慕与欣赏中国的文物古迹。这个汉武玉尊更是拥有千年历史的中华瑰宝,希望各位抬爱,将他让给鄙人,鄙人不胜感激。”川野表正看着贾维贤,似笑非笑。

“那也不能强取豪夺啊,明明拍卖价是十万大洋,你却出价五万,这不是明抢嘛!”人群中一个报纸记者不服。

“就是,再说了,这是我们中国的国宝,怎么能给你们日本人,休想!”又有一个正义之士愤怒道。

“各位,各位静一静!”韩昆冈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个汉武帝玉尊属于贾维贤先生,至于他是否愿意以这个价格让给川野先生,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

贾维贤脸色惨白,似乎是遇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他颤颤巍巍走到展示台前,将那个汉武帝玉尊递给了川野表正。“在下愿意,在下愿意把汉武帝玉尊让给川野表正先生。”贾维贤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被贾维贤的回应惊呆了,这似乎太不可思议了。贾维贤,古董界的知名收藏家,怎么能将国宝让给外国人呢。

“不行!坚决不能让国宝流落海外,贾老板你不能做出如此卖国之事啊!”之前的报社记者大声呵斥,义愤填膺。

“贾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威胁,告诉我们,我们在舆论上支持你!”又一个报社记者说道。

“感谢各位新闻界人士的抬爱,维贤真心实意将汉武玉尊让给川野表正先生,这是正常的拍卖交易,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猜测。”

拍卖官也赶紧宣布拍卖会即刻结束,贾维贤在几个随从的陪同下从特殊通道快速离开。川野表正和坂井松成、武金生等人也一同离开,只留下愤怒的报社记者和赵果珍们。赵果珍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舞女走出拍卖馆。

叶云腾从暗处走出来,整场拍卖会所有人的表情他尽收眼底。无论是贾维贤的痛苦难耐还是川野表正、坂井松成的志得意满,还有武金生、封千兵看似心不在焉,其实一直在注意着现场人士的反应。尤其当川野表正喊价时,他们变得更为警觉,不时将目光放在那几个为贾维贤说话的报纸记者身上。当韩昆冈站出来解围时,一直眯着眼的武金生突然睁大了眼睛,随后又再度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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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腾将现场众人的变化跟熊闰余一碰,后者也犯起了嘀咕。

“看来这些人合伙演了一场戏呢,贾维贤是台前的木偶,那两个日本人和武金生是木偶背后的操纵人。只可惜我们的韩市长,被蒙在鼓里也不自知。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贾维贤明明有韩市长这层关系不利用,反而被日本人裹挟呢。”熊闰余百思不得其解。

周末,熊闰余应邀来到琼乐门,参加武金生的五十寿宴。门口负责接待宾朋的封千兵看到熊闰余和叶云腾。

“熊厅长,大驾光临,这位是?”封千兵假装客气。

“我们厅里的叶云腾警探,听说今天是武司令的寿宴,说要来凑凑热闹,我一时拗不过,就带着过来了。”熊闰余有些不好意思。

“熊厅长客气了,叶探长的大名平城有谁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能够结识叶探长这样的人才也是我们的荣幸,两位有请。”封千兵将两人送到屋内。

距离开席时间尚早,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陆陆续续到来。叶云腾百无聊赖,说要在琼乐门转转。当他走上二楼,却听到房间里有说话声。

“贾老板,这次合作很愉快,下次还有什么好东西记得鄙人哦。”

叶云腾一惊,这正是川野表正的声音。

“您说哪里话,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您是武司令的朋友,又是板井参赞的同学,无论从哪一方面,在下都该把这个宝贝让给您。”贾维贤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只是害怕还是谄媚。

“贾老板,这就对了嘛,只要跟我们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哪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价值几何,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我送给你几样。”武金生大大咧咧说道。

“看您说的,武司令您太见外了。”贾维贤笑道。

“坂井参赞,上次给您那批文物已经安全装船了,您答应我的枪支弹药什么时候兑现呢。”武金生有些不太高兴。

“武司令不要生气,武器的问题马上给您解决。这位川野先生在军部的关系很广,这次的汉武玉尊就是送给军部的一位高层,只要他点头,再多的武器弹药也给您送过来。”坂井参赞笑道。

“武司令不要心急,只要您能给我提供价值连城的古董,再多的武器都不是问题。只要武器在手,您那个冥顽不化上司就可以被您取而代之了。”川野表正哈哈大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一位服务生发现了叶云腾,大声斥责。叶云腾迅速下楼,很快回到熊闰余身边。屋内的人大惊失色,如果他们的谈话被人听到,什么都完了。武金生迅速叫来服务生,可一来叶云腾动作太快,加上参加寿宴的人群穿的都是黑色的礼服,服务生也只看了个大概。不过他记得那个人穿了双长靴,跟其他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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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叶云腾

寿宴正常进行,武金生安排封千兵带着服务生认人。服务生仔细辨认,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熊闰余旁边的叶云腾。

“没错,就是他。靴子也一样。”服务生肯定道。

武金生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冰冷,“叶探长,你不应该这么多事的。”

武金生也知道叶云腾的手段,眼下只能先下手为强。他知道贸然杀掉叶云腾只会让熊闰余警觉,现在说不定熊闰余也知道事实真相。如果熊闰余将这件事情通过韩昆冈再告诉自己上级,那么他就彻底玩完。为今之计,只能栽赃嫁祸,将矛头转向叶云腾,为自己赢得时间。他抓起桌上的平城日报,心里生出一条毒计。

那天的拍卖会,武金生虽说眼都没睁开几次,可那些闹事的记者他却一个都没落下,全部上了他的黑名单。眼下这正好是个机会,将这几个“能言鸟”悄悄搞死,把罪名安插在叶云腾身上,正好一石二鸟。不过这事得细细谋划,叶云腾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被他发现蛛丝马迹,那就真的鸡飞蛋打。

一天晚上,平城日报记者彭祥云在回家路上被杀,尸体被抛在护城河里,城墙上留下血字,杀人者——叶云腾。仅仅隔了一天,城南时报记者何润锋被人杀死在小巷里,墙上同样留下血字:杀人者——叶云腾。短短几天都出现两起血案,且毫无线索,平城舆论界沸腾,熊闰余和叶云腾也被顶到风口浪尖。

各大报纸纷纷报道,讨论杀人案件,同时希望叶云腾站出来对质。有些居心叵测的媒体还将矛头对准熊闰余,认为他包庇属下,徇私枉法,不敢回应民众呼声。一些好事者甚至还在平城警察厅外竖起了条幅,高呼惩治杀人凶手叶云腾,还平城一个太平云云。

接连发生的事情让熊闰余焦头烂额,警察界出现这样的丑闻,他也难辞其咎,他现在迫切需要交出叶云腾来平息民愤,否则时间一长,不知道酿出什么样的乱子。可叶云腾明明是无辜的,这些全都是武金生为了栽赃叶云腾下的毒手,可苦无证据。他也不明白那些民众为什么这么容易被煽动,凶手杀人之后怎么可能把名字留在现场,况且叶云腾和记者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云腾,没想到武金生动作这么快。那些凶手明显是职业杀手,干脆利落,现场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杀人的手法也非常相同,死者全部是被击中眉心而死。现场还发现了弹壳,为勃朗宁M1911手枪射出的6.35毫米子弹,而你的手枪正好也是M1911。”熊闰余焦急不已,武金生思虑周祥,连杀人的枪械和子弹都和叶云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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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确实比较棘手,武司令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呢。”叶云腾一笑,神情自若。

“都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熊闰余气急败坏。

“厅长,既然对方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躲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我大方承认杀人,你当着众人面将我关进监狱。武金生看到我被抓进去,自然会放松警惕,他的古董和鸦片走私生意也会继续。我相信民众肯定也是被武金生甚至贾维贤出钱煽动的,那些文章也是他们雇佣的文人写的,为的就是要把控民意。”

“所以,先从民意着手,平息舆论之后,让武金生失去攻击我们的工具,接着在找到凶手,以及他们的走私证据,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厅长英明。民意沸腾,我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想必韩昆冈市长肯定给您打了很多次电话,都被您压下来了。而且就算他了解实情,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好跟廖若林军长交代。”

熊闰余无奈点头,他不得不佩服武金生的厉害,招招打到要害。他之前只是认为武金生是个带兵的粗人,没想到在置人于死地方面还有这么高的天赋。现在就看叶云腾能不能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两人走出警察厅大门,民众和媒体见到叶云腾一通叫唤,“惩治杀人凶手叶云腾”,“还平城一个太平”,叫喊声此起彼伏。叶云腾带着手铐站在前面,冷不防脸上被人扔了一个臭鸡蛋,“凶手”!“警察的败类”!叶云腾低着头,内心充满委屈,可他又不能解释。面对愤怒的民众,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他们早都失去理智。

熊闰余宣布将叶云腾收监,择日提交审判,民众骂骂咧咧之后纷纷散去。而舆论并没有放弃攻击叶云腾,各大媒体再度发文,“杀人凶手叶云腾昨日落网”、“平城回归平静,两位名记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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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金生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消停了。看来封千兵说的利用舆论这一招确实好用。一直以来他对那些笔杆子都很头疼,可这次竟然拿钱摆平了,当然贾维贤在里面也起到很大的作用。这老小子的人脉和影响力还真挺大。话虽如此,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叶云腾一天不死,他们的计划依然有暴露的可能。要是他死了,仅凭熊闰余那个草包,根本翻不了天。

绝地反击

平城监狱里面不少罪犯和叶云腾相识,没有别的原因,他们大都是被叶云腾抓进来的。

“叶大神探,您也会杀人啊,还杀记者,够厉害的啊!哈哈哈……”

“叶大神探,您这样的体面人哪能住监狱呢,直接枪毙吧。哈哈哈……”

叶云腾置若罔闻,这些凶徒恶棍的嘴脸他早就习惯了。现在自己落了难,被他们奚落几句也很正常。熊闰余安排他住进担单人牢房,旁边是平城佛爷——惯偷徐三儿。那年徐三儿从贾维贤府上偷走了一幅字画,在黑市交易时被叶云腾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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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探长,您老怎么可能杀人呢?”徐三儿隔着门笑嘻嘻的说着。

“一言难尽啊,你小子住的还习惯吗,什么时候出去。”叶云腾没正眼看他,抬头看了看窗户。

“出去?早着呢,还得半年吧,哎,您老害我不浅啊。不过我也不怪你,在这吃得好,睡得好,省的在外边老被人欺负,尤其那个贾维贤,还有那些当兵的,动不动就使唤我们。”

“你说谁?贾维贤,还有当兵的?”叶云腾提高音量。

“对啊,那老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为富不仁,做生意还缺斤短两,老百姓恨死他了。其实您别看我是个小偷,我那也只偷富人啊,怎么着也是个偷富济贫不是,在古代那就是一方大侠呢。”

“你小子别贫,说正经的。”

徐三儿告诉叶云腾,贾维贤和驻军一直做着文物走私的买卖,有时候也会委托他去盗墓。

“什么?盗墓!”

“要说你们警方也是,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虽说我这段时间在牢里,可听说他们又去盗墓了,去的还是东陵。我还听说,有几个士兵被机关弄残了,那个当官的为了怕人发现,先勒死他们,又给他们灌了毒。”

叶云腾仰天长叹,我在外边毫无头绪,你在牢里了解一切,我这个探长还是别干了,你小子干好了。

“你都是从哪听说的,有证据没有?”

“我的那些兄弟啊,你以为我给他们干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不得杀我灭口啊。要不是我哪些盗墓的兄弟帮衬,我小命早没了。本想着把这些事情和您说说的,可一来你们都是白道,我怕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二来我也不知道您的底细,不能贸然透露。现在您因为他们进来了,再加上贾维贤那小子竟然卖国,身为一个爱国小偷,我的爱国心不允许。”徐三儿说的大义凛然。

叶云腾也是笑了,你一个小偷还有爱国情怀了,真看不出来。不过叶云腾突然想到一个计划,如果这个徐三儿愿意配合的话,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

他的计划是这样,先通过熊闰余让徐三儿提前出狱,这一切全程都要保密。紧接着他让徐三儿联系之前的兄弟,留下这些人走私鸦片和古董的证据。徐三儿有些为难,他在牢里这段时间,那些兄弟们为了保他,不得已也干了一些卖国的勾当,帮着把一些文物弄到国外。更有一些见财起意,毫无底线,徐三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从他们口中获得消息。

“我现在的处境你很清楚,那些人一直盯着我,甚至要置我于死地。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眼下只能靠你——爱国神偷徐三儿。”

听了这话,徐三儿立刻觉得爱国的光环笼罩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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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得叶探长看的起咱,咱也不说大话,找证据的事情兄弟给您办了,只是这报酬……亲兄弟明算账嘛……”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我会跟熊厅长说的。过不几日就会放你出去。”

没几日,徐三儿出狱。他的出狱又让平城市民紧张了一段时间,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出狱之后很快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在东陵附近出没,又有人说他去找贾维贤的麻烦,众所纷纭,莫衷一是。而武金生也没忘记向叶云腾下手,先是安排几个杀手进去,又在饭菜里面下毒,都被叶云腾躲过。

而徐三儿消失的这段日子也没闲着,他先是和之前的兄弟联系上,了解到贾维贤和武金生的走私动向,又让兄弟们留存证据。比如在走私的路上留下记号,走私的车船记下名字。而他也学了新手艺,偷偷拍摄交易的场面。有了徐三儿的配合,熊闰余很快就得到充足的证据,他没有快速出击,而是派警察暗自跟踪,不断搜集线索。

在此期间,熊闰余也有新的收获。在一次庆功宴上,徐三儿的兄弟和一个贾维贤的手下喝酒,那人喝多了在那吹嘘,说是哪天晚上枪杀记者来着,还骂警察都是白痴,饭桶。徐三儿的兄弟装作喝得大醉,倒头就睡,背地里却又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徐三儿,进而呈报給熊闰余。

很快,熊闰余立刻安排人手将此人抓获,几番审讯之后,对杀人事情供认不讳。与此同时,熊闰余和徐三儿也掌握了武金生、贾维贤走私古董給日本商人川野表正的充足证据,照片,单据,账本,都被徐三儿偷偷复制了好几份。

到了收网时刻。当熊闰余把这些证据呈給韩昆冈时,后者震惊了。他立刻拨通了廖若林军长的电话,军长勃然大怒,表示要严惩武金生,可话虽这么说,仍然没有武金生被撤职的消息。韩昆冈得知,武金生給廖若林送了宋朝苏东坡的一幅字画,附庸风雅的廖若林兴奋异常,走私古董的事情也免了。

好在叶云腾杀人的嫌疑被洗脱了,贾维贤当了替罪羊,被关进监狱,花了一大笔钱才保释出狱,但也伤了元气,再也不复之前的财大气粗。面对如此结果,熊闰余和叶云腾唏嘘不已,也只好哑巴吃黄连,草草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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