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西是一个小城镇,不知道它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也许,它根本不存在吧……
十月初,弗罗西便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这对于嘟克一家又是一次考验,本就连填饱肚子都很困难,遇上这样的鬼天气,根本就没钱去买煤炭。
早上乌戴奇亚最先被冻醒,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去上学,他想先给父母做完早饭再走,昨晚他们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乌戴奇亚听到了妈妈在一遍又一遍的数着他的学费,但每数一遍都必要有一声叹息。
乌戴奇亚趴在地上,将他面前空空的柜子轻轻向旁边一推,原本柜子站立的地方便露出一个小盖子,他掀开盖子,原来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地窖,他将地窖里的一个木桶抱了出来,看了看里面剩下的几碗大米,他心想着:“我每少吃两顿饭,便够父母多吃一顿了”
他舀了一小碗米,小心的将一根火柴切成了两半,用其中半根点燃了柴火开始煮粥
半个多小时后,他在锅旁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有工工整整的几行字:“爸爸妈妈,锅里有粥,我已经吃过了。
——爱你们的小乌戴奇亚“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起带补丁的书包,随便捞了一个空饭盒,便跑出了家门。
刚到学校,他便看到了弗乔老师,是弗乔帮乌戴奇亚上学的。弗乔老师看到乌戴奇亚冻得紫红紫红的脸蛋儿,脱下手套,用手给她搓着脸,然后将自己脖上的男士大围巾围在了乌戴奇亚的脖子上,将乌戴奇亚的耳朵和小脸都裹着了,那时12岁的乌戴奇亚认定弗乔老师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尽管嘟克夫妇已经告诉过他,世界上没有天使。
中午时校园里的学生都是自己带午饭,乌戴奇亚僵硬的、表情不自然地拿出他的饭盒,他不敢打开。他举手对着讲台上的老师说:”先生,我想去方便一下。”得到了老师的许可,他走出教室,在学校饮水机旁猛灌了几大口水,咕嘟咕嘟。再看看窗外不停砸落的大雪,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往教室走。
迈进教室,他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对着他偷偷的笑?气氛有点微妙,似乎他们背着乌戴奇亚有什么秘密似的,他微微挑着眉,疑惑地看着左右的人,然后走到了位置上,当他将要将饭盒塞进书包时,蓦地顿住了手,他觉得饭盒变重了,他再次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忐忑的将饭盒打开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吃食:面包,半根火腿,一块鸡蛋,几根干果……
他惊讶地、不可置信地、感动地望向周围:正咬面包的塔雅、啃火腿的胖尔、嚼果干的译白,以及正吃鸡蛋的弗乔老师……
他望向夫乔老师,夫乔抖了抖大胡子,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乌戴奇亚的眼角微红,拿起里面的东西,轻轻颤抖着放进了嘴里。
那天晚上,他用稚嫩的笔迹,在日记本上写道:我第一次清楚的明白,即使生活以荒芜和刻薄相欺,我也仍需与生命的慷慨和繁华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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