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日子突然从有规律的忙碌中闲了下来,忽然间有些无所适从。感冒还没有痊愈,咳嗽与我如影随形。心情也在这样的不舒服中焦躁,黯然。
学生们是在31号考试完的,那在我们的教室里盘旋了许久不愿离去的流感病毒,终于没有与我失之交臂,在有一多半孩子离开学校后的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鼻涕、眼泪、咳嗽,头疼便接踵而至,一边用药,一边摇摇晃晃的挨到放假,终于可以回来休息了,咳嗽却始终不能离我而去,每天都要有好多次声嘶力竭的咳嗽,直到咳出眼泪,咳出喉咙口里的痰,咳到头隐隐作痛,才会渐次停止。所以,每天也不想着去做些什么,在床上磨蹭到十点左右才慢吞吞起来,房间里清冷清冷的,即使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却也还是一受凉就咳个不止。多少做一些家务,就是坐在电暖炉那里,缩着手,像个被寒冷冻得无法舒展的萝卜干。
假日在浑浑噩噩中一天天跌落着,立春过了,小年也过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可是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身体的不适让内心多了许多烦闷和落寞。
在孩子们的催促下,下午去村里的门诊看病,医生说,病的久了,输液才会好的快一些。嗯,那就输液吧。当那冰凉的液体随着输液管滴入手臂,滴入身体的时候,我觉得有些隐痛,这些痛来自疾病,也来自心底。
我想我终究不是开朗的人,不会肆意的表达各种情感。就如这次放假回到家里,水管也冻坏了,水泵也坏了,净水机也坏了,家里吃水需要去邻居家提水,冷锅冷灶,脏脏乱乱的状态和上次回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心里就有了不满,却终于还是没有表达出来,却还要耐着性子做着一个家庭女子需要做的一切。
这两天请人对坏的器具进行修理,还算可以,水管,净水机、洗衣机都可以正常工作了,心里的那种压抑和郁闷却也没有因此而缓解。或许这几天心里积存的各种隐忍淹没了心里的那些美好的感觉,而自己也愈发的颓废起来。
我自然知道这样的状态有多不好。所以,当我输完液从门诊里走出来的时候,站在冷清清的街边,看街上的行人走在风里,他们把头缩在帽子里,围巾里,手插在口袋里,但都谈笑着,兴致盎然的样子。这应该是过年应该有的状态吧。而我还是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的,毕竟,我这些浅浅的惆怅都只会使日子越发无趣起来。又何必,不试着去接受这样的日子呢?
或许,接受了,日子就会生出不一样的风情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走到了一家街坊的门口,从门前的灰烬绕过去的时候,仍然有一种悲哀从心头泛起,这家的妈妈今天下午入土为安了。那是一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58岁,儿孙满堂的年龄。这些年,肺病,脑血管病,心脏病让她饱受了病痛的折磨。尤其是冬季,更是让她有不能承受的痛。她终于没有挨过这些寒冷的日子,在小年的前夜,猝死在医院。当哀乐响起的时候,我心里更多的想起她的好,或许因为在她的心里,我是她比较敬重的人,所以,她炸的松软的油条,烙的喷香的葱油饼,蒸的槐花菜等,都会让孩子们给我拿来一些。如今,她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而我也失去了一个敬重我的人啊。心中更多的是惋惜和痛惜。
眼前也不禁浮现出去年这个时候,婆婆茶水不进,我们姐几个衣不解带守候床前的情景。那种焦虑和疲累自是不言而喻。今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感觉。在生命这条单隧道上,有多少人能抗拒疾病和意外的到来呢,在病魔面前,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亲情和金钱也无能为力。
我们活着,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每一个日子呢?
每一个日子,都是时间组成的,在与时间的博弈中,我们走走停停,走得慢了,时间也不会停下脚步为那个人稍作停留,走得急了,你停下脚步时,会发现时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不急不缓的走着,任你欢呼雀跃,任你黯然神伤。
怎么才是真正的赢家呢?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我想:还是活好当下的每一天吧,真心去接纳每一天里的喜怒哀乐,那么,每一天里的小小变化,都会给生活增添色彩的。
到家了,再不能把自己蜷缩在电暖炉那边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叫着两个孩子整理房间,看到凌乱不堪的房间经过整理井然有序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一些欣喜的。
在临街房屋的角落里,我认真的看看我种的那些花。绿萝和吊兰的叶子冻得有点恹恹的,而天竺葵,樱桃,芦荟,多肉,毛毛虫,却仍然绿意盎然。那盆天竺葵居然还抽出了一枝鹅黄的枝条,这些绿意不由得惹了眼眸,入了心。
整个冬季,对于它们疏于管理和养护,而它们居然生命力顽强地度过了最冷的时日。而我又何必把自己的情绪埋在灰暗里郁郁不能抒怀呢。有什么呢?不就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让人心生疲惫吗?不就是流感闹得身心不舒服吗?积极生活,才是我应该带给孩子们的正能量啊。
那么,明天接着去输液,然后去看看久未谋面的好友,后天就开始做过年的准备啊,好多活要做的啊,蒸馒头,下锅,拌饺子馅。每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记记流水账,看看书,检查一下孩子们的作业,也是不错的时光啊。
既然,日子一直都在,而我也一直在走。
不禁微微笑了。我想,这个久违了的微笑应该是舒心和释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