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的子孙 第三章 阿Q的复活

未庄流传的关于阿Q复活的故事,总结起来主要有两种说法。

一是说因为阿Q是城里第一个被枪毙的人,刽子手以前拿惯了砍刀,现在忽然手里拿了把枪,感觉很有些别扭。他抬手哆哆嗦嗦朝阿Q身上打了一枪,见阿Q倒下后一动不动,以为阿Q死了,于是转身离开了。看客们也一哄而散。

其实阿Q是吓昏了,枪响之前先倒了下去。等大家散去后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毫发无损,拍拍身上的土就走了。

另一种说法是,那一枪确实打在了阿Q身上,但是没有打在要害处。大概也是因为刽子手第一次拿枪,第一次枪毙人,没有经验又有些别扭。一枪打过去,见阿Q倒地不动,以为阿Q死了,看客们因为觉得枪毙不如砍头好看,随即散去。

谁知道这一枪并没把阿Q打死,只是擦破了皮肉。阿Q是因为害怕而随着枪声躺倒在地。

阿Q躺在地上好半天,凉风一吹,脑子渐渐醒过来。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伤口疼痛,不由的呻吟起来。有个好心人路过发现了他,又给他找来了医生治疗。于是阿Q又活了。

阿Q历来喜欢“第一个”,到头来果真沾了“第一个”的光。”正因为他是城里第一个被枪毙的人,刽子手打枪不熟练,阿Q因而侥幸逃生。

未庄人说:这大概是因为阿Q阳寿不到,阎王爷把他又送回阳间。对于阿Q复活的事情,未庄人比较相信第二种说法。

另外还有几种说法:有人说阿Q以前入伙的盗窃团体打算劫法场。因为抢劫赵家的正是他们,他们讲究江湖义气,认为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能让阿Q背黑锅。再说阿Q也曾是他们的一员,虽然后来阿Q不辞而别,但是哥儿们义气,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因为法场上戒备森严,团伙的人不敢妄动。等众人刚散,他们就把阿Q抬走。本想把阿Q埋葬了,却看到阿Q还有气息,于是连忙抢救,将阿Q救活。

另外还有个比较浪漫的说法,说是吴妈救了阿Q。吴妈那天在街上看见阿Q游街,心里挺难受。她知道阿Q在城里没有亲属,不会有人给阿Q收尸,就去买了口薄棺材,找了几个人去刑场收尸,打算将阿Q下葬。

吴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阿Q曾经对她性骚扰,想和她“困觉”被她拒绝,但是她和阿Q毕竟都曾在赵太爷家共事。阿Q有难,她义不容辞应当帮助。她对阿Q其实并无恶感。如果当初阿Q的求爱方式温柔点,说不定她会愿意的。

吴妈和几个人来到刑场,当他们抬起阿Q朝棺材里放时,发现阿Q还有点气息,就去找医生救活了阿Q。城里有人说,从此阿Q与吴妈很幸福的过起了小日子。

但是也有人说吴妈并不愿意与阿Q生活,于是阿Q又入伙当了贼。阿Q到底是又当了贼,还是与吴妈过起了甜蜜生活?似乎都有可能,但是人们再没见过阿Q,无法印证。

阿Q没有亲友,他死也好活也好,没有人会为他担忧或伤感。大家只是拿他取笑。甚至有人认为他还是死了好。地保就对人这样说:

“阿Q嘛,活着什么意思?自己都吃不饱饭,还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和吴妈困觉。不如死了。”

几个听众也点头称是,认为地保说的非常正确。另一个希望阿Q死的是小D。他没有对别人说什么,只是自己嘟囔道:“阿Q死了好,没有人和我抢活儿了。”

不多久大家又把阿Q忘记了。因为阿Q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他生前是人们取笑的玩物,死后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柄,此外还有什么价值?

但是赵太爷很重视阿Q复活的事情。当他听说阿Q又活了后,很有点儿担心。因为是他让赵大爷去城里告发的阿Q。如果阿Q又入伙当了贼,会不会来未庄报复他呢?

赵太爷又让赵大爷去了一趟城里,要求官府调查阿Q复活的事情。官府有关人员对赵大爷说,他们也听说阿Q复活了,也在城里巡查过,但是好几个月了,并没有查出来阿Q,可能都是些谣传。赵大爷回来告诉赵太爷,赵太爷捻着胡须想了半天说:

“也罢。想必这阿Q即使又活了,即使又入了伙,也未必会到未庄来了。”

其实阿Q生也好死也好,对未庄都没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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