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还耀眼,有恃无恐
而我这边
已分裂搁浅
……
饶菲诺看着窗外鲜明的阳光,却还感受得到穿越窗户源源不断渗透进来的寒冷。昨晚做梦胃部一直在做手术,今天醒来就很疼,拼命回忆遥远漫长的夜晚都做了些什么?感觉是有些想不起来的事情,是有事情。直到现在胃里还有些翻搅,喝很热的水,能感受到很明显的像触电的暖流迅速的穿过手臂抵达指尖。
昨天睡之前看表是凌晨3点,数数自己竟然就那么躺着想了两个小时。
无法形容的情绪,快要爆炸一样已经一塌糊涂,面容却很无辜。
饶菲诺听着单曲循环的《分生》,昨天在公车上听到的。
苏耀生日的那天在饶菲诺的脑袋里打了结,她现在很讨厌与那一天有关的每一个地方。
本来是打算忘在心里的,可是一个水晶球和苏耀的一条短信让饶菲诺的脑袋赌了车,各式各样的喇叭声、谩骂、沸腾、喧哗、小孩子的尖叫、纷乱的过分鲜艳的颜色、闪烁的各种彩灯、汽车灯,都以一个急刹车的形式撞在了一起,在脑袋里一帧帧那么繁华的吵闹。
造成这场事故的不是那个叫方小吉的女孩,而是苏耀的态度。
十一月的时候苏耀说要带饶菲诺去烧烤,和他学校的同学。饶菲诺不在意跟谁去,只要苏耀牵着自己的手就是骄傲的。
那些同学中间有一个女生长得有点混血,头发长长的很甜美。一开始饶菲诺没有注意到她,直到看见她捧着苏耀的相机看了很久,眼光里满是崇拜和羡慕,饶菲诺突然感觉到她是想走进苏耀的世界的。但她没有很在意,他们在一起三年,苏耀的世界有一半是自己。
时间像沙漏,不紧不慢却又迫不及待地流淌。
有一天晚上,在很远的地方错过了回去的公车,饶菲诺挽着苏耀的手臂在十一点的马路上流浪,总是这样做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路过一个KTV,饶菲诺兴冲冲地讲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苏耀却突然转过头对她说方小吉特别有个性,也很出其不意,你们真该认识一下。
苏耀喜欢上饶菲诺的时候,她总是快乐的,别人总说她像个小精灵。只是夜晚降临的时候,她的心就总是被害怕侵袭。害怕死,害怕鬼怪,害怕坏人,害怕黑暗,害怕孤独,害怕整个世界。她总是觉得苏耀并不喜欢另一半的自己,你怎么能知道,在我的活泼和笑下面,藏着怎样巨大的忧愁呢?
饶菲诺没有兴趣听他很苏耀的赞美话语,于是关上耳朵的神经自动过滤。你可以说她漂亮温柔,可以说她甜美可人,但能不能不说她跟我相像。他没有感觉到她的手放了很松,他在她讲话的时候却想着另一个女生。
饶菲诺突然想起来,当苏耀第一次见到方小吉,就记住了她。那是广播台的招新面试,苏耀好像还向自己说起过。
于是确定,苏耀对于方小吉,至少是有好感的。苏耀应该是喜欢可爱快乐的女孩子。
快十二点的时候,方小吉还给苏耀发了短信,苏耀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搪塞了过去。
回到学校,饶菲诺睡了一天的觉,醒来想起那条路上关于方小吉的话题。
“好多人喜欢她她都不稀罕,就喜欢一特丑的男生……”
“她好能吃啊,我都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生,还不胖……”
“那天找她,她说在看电影,我去看是早看过的片子,看完了她又说请我吃饺子……”
苏耀找方小吉,还看电影?
饶菲诺想起大一的时候,那些初秋的夜晚,多么希望学校电影院旁边空荡的座位有苏耀在。可每次总是自己一个人看完电影,开心或感动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散场的人流中蹲在角落系鞋带,一个人看遥远的南湖的灯光,呼吸晚上十点微凉但好闻的空气,意犹未尽却无处可说,只能无奈地看着天空往寝室走,难以掩盖的情绪无处安放。那个时候,饶菲诺很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孤单。
而苏耀却可以很轻易地陪别的女生看电影。
有些路,真的,注定只能一个人走。有些遗憾,的确,只能是遗憾……
苏耀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
“你生日我们去哪?我听说有个餐厅很不错呢……”
“就我们两个人那多没意思啊?”
“哦”,饶菲诺的声音很轻。原来,只有我们两个过生日已经是没意思的事啊。
“我想叫我们广播台的一起,去吃自助吧!”
饶菲诺在心里想,他一定会叫上方小吉吧。
生日前三天,苏耀的一通电话传达了他的烦恼,他说:“他们又都不去了,很烦。只有方小吉想去,可是又不行,你知道吧,不想当电灯泡嘛。本来他们都说去的,又不去了,方小吉特想去,唉……”
如果你为她这么烦恼,如果你那么想满足她的愿望,那我成全你啊。饶菲诺发短信给苏耀:“我叫我们寝室的小白一起,方小吉就可以去了。”
苏耀没有回信息,饶菲诺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安。
生日前一天晚上,饶菲诺问苏耀明天几个人?苏耀说:“四个吧。”
原来他什么都没发现,原来他真的就打算这么办了。小白还犹豫着说:“我还是不去比较好吧?你们两个人多浪漫。”那些推辞的人估计也这样想吧?可是为什么苏耀和方小吉都不知道呢?
饶菲诺一大早专门坐公车去已经打探好的蛋糕店,想给苏耀找一个最别致的小蛋糕。找了三家蛋糕店才发现那个很漂亮的芝士水果蛋糕。
饶菲诺发短信问苏耀,“你们出来没?”
他一定和方小吉一起出来吧,所以每一条短信的主语都是“你们”。
一直让饶菲诺等到快一点了才见到苏耀,可意外的是他身边是两个男生,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苏耀说:“你们先等着吧,我还去接个人。”
“谁啊?”饶菲诺明知还顾问,心情也随之沉下来。
一定是方小吉。
很久以后苏耀还是一个人回来:“她还没出来,我们先吃吧!”
坐下来才知道那两个男生原来是临时遇见的。六个人的座位,苏耀安排他们和小白坐在一侧,自己和饶菲诺坐在另一侧。是这样的,等方小吉来了就可以坐苏耀旁边了,饶菲诺想着。
吃饭的时候苏耀心不在焉,不停的拿出手机看,怕错过什么信息,最后干脆直接放在桌面上盯着。
铃声一响他就拿着手机出去:“我去接人。”
他走了两个男生问:“他到底接谁啊?”他们也看出他的非同寻常的在意了么?
“他们广播台的啊!方小吉啊。”饶菲诺笑着说。
“不认识。”
他们不认识么?听苏耀说的还以为她有多备受瞩目。
苏耀果然带着方小吉走来了,方小吉一直看着饶菲诺笑。
“挨着你嫂子坐吧。”苏耀笑着看方小吉,开着玩笑。
而饶菲诺诧异的看着苏耀让方小吉坐在自己和苏耀中间!自己还要努力对方小吉微笑。
饭吃的索然无味,饶菲诺拉着小白去透口气。
“他怎么让那女生坐你俩中间了?”小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你一定要来啊,我才能不那么尴尬啊。”
“他这样是有点过分啊!”
没想到的是回来时那两个男生已经先走了,苏耀坐在了其中一个男生的位置,和方小吉面对面。
于是饶菲诺若无其事地坐下,以斜对角的视线看着苏耀,看着苏耀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小吉,看着他瞳孔里由衷的喜爱而反射出的光芒。那种眼光是很久以前苏耀注视饶菲诺的,而现在,就那么可笑的换了场景和主角。
最讨厌,自己被重复,以及你喜欢上我的过程。
心里很痛,却努力地在苏耀看过来的时候微笑。
苏耀去打饮料,方小吉赶紧抓起自己和饶菲诺的杯子追过去和他一起。
苏耀去加菜,方小吉又紧跟着跑去,真是形影不离呢。
小白看着他们的身影冷笑,饶菲诺又能说什么呢。
吃完饭去坐公车,方小吉挽起小白的胳膊往前走,抢了饶菲诺本来想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