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与纳兰性德,一个是认定的转世灵童,却寻觅着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双全之法;一个是注定的庙堂权臣,却常有远离高门广厦,心系山泽鱼鸟之思。两个难逃命运的人,怀揣着同一种淡泊离世的深情。在一生的寻觅与伤怀中,留给我们一篇篇绝世情话。
仓央嘉措说:
但曾相见不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纳兰性德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仓央嘉措说: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纳兰性德说: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仓央嘉措说: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
纳兰性德说: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仓央嘉措说: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纳兰性德说: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仓央嘉措说: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被世人所悟,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纳兰性德说:
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是三百年前拥有着绝世才华的两位诗人,也是两个“清凉孤绝”的生命。人已故去,隽永的诗句却永在世间静静流淌,被那些有缘的人,一次次记起,又一次次传诵。
在他们各自的寂寞与悲伤中,因世间那份最深情的爱,使他们的世界变得温暖;因这份温暖,使他们的生命并不苍白。他们在各自的生命中用最纯真的天性,写着灵魂里的诗。
他们有着不同的命运,却有着同样的诗性,同样的真实与纯净。我们也因这一份真诚,至今感动不已。
一个生命若有爱,
便不苍白,
他们都是,
世间最美的情郎。